当初来贫民窟时,苏楚楚站在飞艇上,只是惊鸿一瞥,微观全貌,之后一路走到丹尼尔的家,她从没和这里的人有过接触。
上次她生气,想要离开这里,最终却屈服于里昂和丹尼尔的恐吓,心安理得地住了好长时间。
她穿好衣服,准备和两人出门。
当她在房门前站定,房间里其余三人俱都复杂地看着兴致盎然的苏楚楚,打量着她身上价值不菲的干净衣服。
她脸上洋溢的轻松微笑和这里死气沉沉的气氛格格不入。
里昂和苏茜不约而同看向丹尼尔,丹尼尔轻叹,态度温和且不容置疑:“小姐,您需要换一身衣服……最好头发也弄乱些……”
“不要总是笑,要学这里的人为了生存发愁皱眉,走路不要风风火火,不要直视别人……”坐在轮椅上的苏茜忍不住补充,“这里的人整日为了生存发愁,不可能有好的精神状态,一向会被不夜城的大人物们看不起,通常会缩着肩膀,躲避别人的目光……”
苏楚楚面容上是纯然的不解。
她歪着头:“可是总是躲避别人目光的话,难道不需要抬头看路吗?”
“没有路。”里昂扶了扶墨镜,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语气意味深长。
苏茜不由得看了眼里昂:“住在贫民窟的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大多数人因为更换机械器官背上了巨额贷款……在各大财团眼中,这些人不过为他们挣钱的工具。”
说着说着,她本来浅薄的生气演变成为了盈满心房的怒火,语气变得很冲。
她极力克制着自己,不想在众人面前失态。
丹尼尔挡在她面前,推了下听得专心致志的苏楚楚:“去换衣服,我们等你。”
苏楚楚心大,没有将苏茜的异常放在心上,听了丹尼尔的话,乖乖回房换了衣服。
反倒是里昂,多看了几眼苏茜,墨镜下的眼睛不断在她身上逡巡,逐渐皱起了眉。
这时他的皱眉模样很好地诠释了苏茜话中的穷人。
他向来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评估过她的实力和威胁后,转眼将她抛之脑后。他靠在墙上,百无聊赖地等着苏楚楚。
他和丹尼尔有生活经验,没有穿往日拉风的保镖服,全都换了日常穿的旧衣服。
苏楚楚到了后,站在房门朝苏茜挥手:“妹妹,我们走了,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她站在门外,耀眼的阳光打在她身上,连她的头发丝都在发光。
房间里感受不到阳光丝毫温暖的苏茜笑着送走苏楚楚,等房门关上后,她的嘴角飞速耷拉下来,目光阴沉地盯着房门,似乎要穿透门板,审判苏楚楚的一举一动。
她想着苏楚楚单纯的模样,内心五味陈杂,既有羡慕,又有嫉妒,最终转变成了憎恨,对世界的憎恨,对苏楚楚的憎恨……
没等苏楚楚走出楼道,丹尼尔将手上破了个角的草帽放在苏楚楚头上。
苏楚楚撇嘴,挣扎着不想戴帽子:“好丑,这帽子配不上我……”
“别动。”丹尼尔的手按住帽子,阻止了苏楚楚的动作,“小姐,你长得这么好看,万一引起了轰动怎么办?”
苏楚楚看着面不改色夸奖自己的丹尼尔,娇羞地收回了手。
里昂大为震惊地看着丹尼尔。
丹尼尔对里昂的目光没有任何反应,看着苏楚楚,毫不吝啬夸奖:“好女孩。”
三人步行下楼,经过拐角处,能够看到塌了的楼房,里面一片狼藉,落了层厚厚的尘土。
外墙呼呼透着风,弯曲的钢筋从白墙中伸出,张牙舞爪地出现在断裂的墙体上。
到处都是土、苔藓还有堆积如山的垃圾,只剩下窄窄的一条能过人的干净道路。
偶尔有人出了房间,看见三人,目光直接定在苏楚楚身上,愣在了原地。这些人眨巴眨巴眼,看苏楚楚的目光很是惊奇。
所有住在楼里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他们的身体大部分都是由机械器官构成,有的人裸露在空气中的双腿由机械代替,有的人半张脸都闪着蓝色电子光芒,甚至有的人连头都换了。
刚开始,苏楚楚遇到陌生人,还会兴致勃勃地对视,浑身上下散发着友好的态度。
可她逐渐发现,在这里,友好的态度可能会招来灭顶之灾,自己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
因为这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正常。
贫民窟的人长期生活在底层,十分擅长察言观色,有的人终其一生都见不到原生态的人体。
所以当他们看见苏楚楚的时候,首先感到震惊,其次是抹不去的贪婪,看苏楚楚的目光无疑于看到了一只待宰的肥羊。
混杂着恶意、贪婪种种负面情绪的目光被苏楚楚接收到后,让她收回了脸上你的笑容。
她笨拙地向身边两位青年学习,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两名青年长得高,身材又好,大步流星走在路上,周身有着强悍的磁场,让人不敢轻易得罪或者出手。
丹尼尔和里昂带着苏楚楚穿梭在复杂的街道上,七拐八拐,到了交易市场。
说是市场,实际上只是个广场,凡是有空间的地方,全都摆上了摊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