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轻笑,“逗你玩,我们一起吃。”
我有些担忧看着他。那只假肢就正靠在他的床边,他自己动作娴熟穿戴起来。
我不放心,他休息了一个下午,吃了药,虽然烧在中午前就慢慢退了,但他的状态的确看起来比今早好不少。
我坐在他旁边说,“可李叔说你不能再穿假肢了,要是腿伤到了怎么办。”
周景驭低头慢慢穿戴假肢,神色很淡,无所谓地说,“不至于,我的身体自己清楚。”
我不太懂,只能在一旁先看着,偶然搭把手。很快假肢穿戴好了。
我心里不由佩服周景驭的坦荡平和,他似乎不避讳自己的残缺在我面前,甚至怎样穿戴假肢。
今早我除了第一次看到他的残肢情绪失控大哭一次后,我都慢慢恢复了平静。
我不是因为吓着,我是觉得很心疼,崩不住情绪。
而后我与他愉快共进午餐,期间我没有问他的伤是如何来的,也没有为了关心而去关注询问他的残疾和那些年的遭遇。
我知道,周景驭根本不需要,他也不想我这样做,他有他的尊严和骄傲,他只希望我平静如常面对他。
有句话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何况周景驭这样孤傲冷漠的性子,他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
只要我做到在他的残疾面前如平常心对待,他不会很介意自己的残缺直接展露在我眼前。
我慢慢明白,看看他身边的李叔,叶伽恩,还有明浩。
即使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过度逾越他心里的警戒线。
周景驭人很高,我能感觉他站起来需要人给借力。
他刚刚好了一点,但身体还是有些绵软无力,我连忙扶着他的胳膊支持他站起身。
总统套房很大,配备的厨房是敞开式的,没有房间。
我不由发笑,周景驭的身形,站在厨房的岛台前就显得很突兀。
听到我在笑,他一边整理岛台上的食材,一边侧头问我,“嗯?笑什么,帮我系下围裙。”
“……”我无语,叫唤得倒是挺顺口。
但手上还是默默拿来围裙,我在他身后,抬眼看着他高大的身影。
摸摸鼻子说,“你转过来,身子低一点嘛,我够不着。”
周景驭正切土豆片来着,听到我的话,放下手里的刀。
扶靠着岛台的边缘,转过身来面对我,他嘴角勾起,带着宠溺的意味。
那双深邃的眼神,在厨房温和的暖光下显得越发明亮如星。
他低着头,压低眉毛,一副温顺的模样。
我心跳不止,看呆了。
不敢相信,那个一向傲岸冷漠的周景驭也会这样,就着我的身高和动作温柔顺从。
因为从前在青阳学习美术,我一直知道周景驭厨艺很好。
今晚由他来掌勺,他切菜下锅翻炒,一贯的动作流云如水。
我在一旁看呆了,怪不得都说,会做饭的男人都是最帅的。
我看着他挺拔的身影在橱柜的燃气灶跟前,站得很稳。单手有力翻锅,另一只手拿着锅铲,一下一下配合着翻炒起来。
明火照着他清瘦坚毅的侧脸,忽明忽暗。
不由想起当初在青阳时,我也曾偷偷看过他,叼着烟,站在一口大锅架前翻炒,升起的火焰映这他俊朗的脸庞。
我心中都不住惊叹,映在这样烟火气中的男人,浑身散发着厚重的荷尔蒙气息。
周景驭虽然是富家公子哥,但他身上没有所谓太多的精致,生活养尊处优,比如做事要人专程服侍。
是的,我记得他说过,他不习惯这样,从来都是自己动手。
想当年在青阳他几乎过着熬清守谈的日子。是啊,柴米油盐平淡的生活,最有人间烟火气。
虽然,他行动有些不便,但我在身侧协助,烹饪过程还是很顺利。
准备吃饭时,我咬了下唇,趁周景驭不注意拿起手机,要偷偷拍几张他的侧身照片。
结果我的手机,“咔嚓咔嚓” 地响起。
周景驭佩戴助听器,他自然听得见这细小的声音。
他正低头,挑着眉,把锅里最后一道菜倒出来盛盘。淡淡说,“拍完,来帮忙把菜都拿出去。”
“噢噢噢!”
我有些被现场抓包似的尴尬,立马乖乖收起手机,过去帮忙。
今晚周景驭做了三菜一汤,香辣梭子蟹,香菇炖鸡,肉末土豆和青菜豆腐汤。
我一一把菜端出去,看着色香味俱全,食欲大开的菜都快要流口水了。
看我端完菜,周景驭慢慢解下围裙,他没有着急去拿靠在橱柜边的手杖。
而是扶着台面站得有些吃力,正好旁边有张椅子,他一把拉过来坐下。
我知道他还未痊愈,还站了这么久来做饭,放松下来有些脱力,他需要歇一会。
于是想了想,我又把菜都从餐厅端回岛台上。
周景驭懒懒靠在椅背,手掌撑着膝盖,看着我把菜端回来,平淡的眼神里带着疑惑。
我冲他笑笑,说,“我们就在这里吃吧,方便一点。”
感谢他的辛苦做饭,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