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我扶他停下却见他撑着手杖的那只手微微颤抖,因为用力,指尖泛白。
我很担忧他,问,“自己你可以吗?要不……”
我想,反正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他似乎这样艰难,我很想帮他。
可同时我又很明白周景驭是个很骄傲的人。他绝不能接受这样的帮助。
果然,他皱眉,猛地抬手,示意拒绝。
他几乎咬着牙关,声线略颤抖,“我自己去。”
我扶他进去,甚至快速把马桶盖给他掀开。
忙说,“我在外面,你好了就叫我,别太逞强自己。”
说完,速度离开,怕他脸色更难看。
果然还是发生点意外了,他进去大约不到两分钟,我就听到里面有些磕碰的声音。
数秒后,甚至有了像是手杖于地面接触的声响。
我的心都提起来了,紧张极了,连忙拍门问,“怎么了? 景驭,你还好吗?”
我几乎想要冲进去看看他的情况,可手刚刚拧下门把。
可里面的男人像是敏锐察觉到般,沉声低吼,“不许进来!”
我只好停下动作,拍着门问,“那你怎么样,还好吗?是不是摔倒了?我很担心你。”
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过重,周景驭似乎轻声道,“没事,你不要进来。”
我不放心,“你现在怎么样,需要我做什么?”
半晌,里头一直沉默。
我心里有些慌了,知道那人的性子,只好安慰,“景驭,我不进去。你不要不吭声,你现在怎么样?”
周景驭还是不说话,里面又传来了一声闷响。
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我知道对于行动不便的人来说,可能日常中完成一些事情,需要花些时间。
他又是那般倔强的人。我强压心头的难受,说,“我在外面等,你慢慢来,没关系的。”
过了一会儿,周景驭的低沉略哑的声音再次传来,透着深深的无奈与挫败。
“去叫李叔,麻烦让名璋过来一下吧……”
他好歹终于松口了,不然真不知道他强撑到什么时候。
我不由有些开心,“这就去,那你等我啊。”
我去把贺名璋找来时,当时李叔就在旁边。我以为他会出于担心而跟过来。
我刚说周景驭在卫生间里出了点状况。贺名璋就立马行动起来,李叔平静点点头,看着他说,“去吧。”
我才知道,这俩人不仅默契,也知道周景驭如此性子,需要谁就求助谁。
我终于逐渐明白了一个残障人士的心理。
他们虽然身有残缺,不管有多困难,甚至狼狈。非常反感过度的关心和帮助。
就更别说小心翼翼了。
他们只希望别人能用对待常人的心态,来面对自己。
贺名璋来到我们的房间,我去周景驭的行李箱里找来干净的裤子递给他。
十分钟后两人便从卫生间里出来。周景驭已经完全虚弱无力,几乎要站不直。
可周景驭身形非常高,上半身几乎挂靠在贺名璋身上。撑着手杖的手,一双长腿都在微微颤抖,根本挪动不了几步。
贺名璋突然对我说, “晏小姐,可以去帮景驭倒杯水吗?”
我点头应下,“好。”
准备走向餐桌,余光里,看到贺名璋二话不说一把将高大的男人横打抱起。
他甚至笑着对周景驭玩笑似的说,“大少啊,你这样倔下去,跟爬长城似的,都爬不完,看这天都要黑完了。”
后来贺名璋很识趣地走了,留下我们两个人。我看到床边已经搭着一个假肢。
我走过去,将水杯递到周景驭手里。
周景驭靠坐在床上,拿过水杯,一把拉着我坐他腿上。
他修长的手轻轻抚摸我的头发,吻了吻我的头顶,“抱歉,刚刚是我态度不好。生气了吗?”
我顺势靠在他胸口,摇摇头,“没有,我没那么小气。”
我听到周景驭轻笑一声,“天快黑了,你想吃什么,我来订餐厅。”
我抬头看他,见他一张脸苍白,有些虚弱的样子,不住心疼。
“今天来一趟,已经很累了,要不我们就不出门了。”
周景驭正举杯喝水,喉结上下滚动,我忍不住抬手偷偷摸了两下。
周景驭见此立马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握住我的手,五指拢紧了几分。
他目光深深地看着我,声音略哑,“晏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啊?” 我眨巴着眼睛装傻。
周景驭静静看我数秒,悠悠叹气,低头吻我额头,扯唇笑骂,“小妖精。”
半个小时后,我们一行人出发,去吃晚饭。
来的时候贺名璋笑着说等到夜幕降临时,不止民宿,整个小镇古老的建筑物被灯光点亮。
那晚我们一路走下山去,俯瞰着一片灯光璀璨绵延的古镇,不住连连惊叹,这如此壮阔绝美的夜景。
也许是艺术影响,我一向喜爱一切美丽的事物。一直兴奋地举着手机停停走走地拍着照。
时不时的贺名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