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只说是我要的,到时候只管去账上领银子便是。”
刘姥姥听了只得答应着,道:“我们这小本买卖多亏了府上帮衬,如今姑奶奶又这般照看,实在感激不尽。”
凤姐笑道:“咱们都是自己,何必这样外道,横竖如今咱们两家离得近,姥姥闲了也多过来坐坐,老太太时常念叨呢。”
刘姥姥答应着,笑道:“如今搬来了城里,出行倒是便宜,只是如今临近年下,铺子里事多,成日家忙活,一时半刻也不得闲。”
说了一回话,下面有管事媳妇来回话,凤姐听了,便命平儿带了祖孙俩去见贾母。
彼时贾母小憩才醒,听说刘姥姥祖孙俩来了,顿时十分欢喜,忙命请进来。
一时进了上房,刘姥姥便与贾母见礼,贾母忙命搀起来,笑道:“老亲家快请起,不必多礼。”又命丫头设座上茶果。
王珣也上前打千请安,贾母更是欢喜,忙招手叫他上前,笑道:“一段时日不见,板儿越发出息了,好孩子,我可是听说了,这些时日你给玉儿寻了好些调理养生的方子来,玉儿身体好了许多,多亏了你。”
王珣忙道:“老太太言重了,林姑娘教导我诗文,与我而言与师长无异,不过是孝敬些寻常东西,不值什么。”
贾母闻言更是欢悦,拍了拍他的手笑道:“好孩子,难得你有这份心。”
见王珣进退得体,行事越发稳重,贾母心内暗暗叹息,这孩子着实出色,只可惜到底是外人,不然玉儿能多一个这样的兄弟也是好事。
正说话间,忽有贾政打发了个婆子来,先与贾母请了安,方道:“老爷听说王家哥儿来了,请去书房见一见。”
贾母听了,便命婆子领了王珣去见贾政。
一时来到贾政书房,伺候的小厮掀起红绸软帘,王珣走进屋内,但见四壁光明,摆设齐全,桌椅整列。迎面一张楠木条案,壁上挂着董其昌的《葑泾访古图》。
案头瓶炉俱备,玉罄一件,楠木条案上摆金鼎一尊,满焚芸檀,旁放定窑白瓷瓶一樽,瓶中插着几枝腊梅。
东首中放书桌,两旁列四张椅子,都搭着半旧的青缎撒花椅搭,桌上摆着旧帖数部,古书两套,外有文房四宝等等。
贾政正坐在书案后,穿着件石青色云纹暗花家常锦缎袍子,五十来岁年纪,颌下微须,神色端肃。
王珣不动声色打量完,即上前以子侄礼请了安。
贾政见王珣生得眉目清秀,举止大方,心下便添了三分喜欢,叫他起来,问道:“今年多大了?”
王珣恭敬答道:“回老爷的话,今年八岁了。”
贾政又问道:“如今在何处读书?”
王珣答道:“业师因守制已于上月辞馆,因此尚未议及延师,目下不过在家温习旧课而已。”
贾政听罢点了点头,又问了些读书等事,考较了一回文章经义,王珣皆对答如流。
贾政最喜的便是读书人,礼贤下士,拯溺救危,大有祖风,况又系岳家本家远亲,因此虽见王珣年纪甚小,却也不曾小看了他。
又见他天资聪颖,进退有序,言谈举止皆十分不俗,更是喜欢,因此格外优待,更又不同。
一时回到房中,贾政便向王夫人说道:“此子年纪虽小,却举动得体,绝不像个孩子,将来必大有出息,若赏银子,倒看轻了他。
可将我前儿得的那方猫戏蝶端砚,并那两匣松烟陈墨赏他罢。再给他两匹缎子做衣裳穿,有什么好点心也赏他一盘吃。”
王夫人答应,贾政又道:“兰儿先前同我说,我还不大放心,担心是个淘气的,这会子我已经见过了,着实不凡,兰儿日后有他伴着读书,必然大有长进,日后就叫这孩子同兰哥儿一处念书,一则有个伴儿,二则功课上也能互相讨论着,彼此有益。”
王夫人闻言沉吟了片刻,板儿一家与娘家连了宗,也算是自己人,况那孩子就看着甚是聪明伶俐,以后出息了,对自己家也有好处,再者贾政既已发了话,那便是拿定了主意,因此便点了点头的道:“既是这样,一会子我便打发人去问刘姥姥一声,这样难得的好机会,他们家想来会愿意。”
贾政听了,点点头,忽又有婆子来回话:“琏二爷过来回话。”
贾政便起身出去了。
这厢彩云将捧盒端过来,里头装着十几样精致糕点,王夫人看罢点了点头,又叫彩云取了两匹缎子,又命玉钏儿去箱子里找出端砚、藏墨来,一齐收拾妥当,用一个弹墨花绫水红绸里的夹包袱包了,打发婆子一道给王珣送去。
王珣谢过后方接下,那婆子又传了贾政的话,说了叫王珣与贾兰日后一道读书之事。
刘姥姥得了准信,心中一筷石头终于落了地,忙不迭答应了,谢道:“承蒙府上厚爱,日后这孩子就叨扰了。”
贾母笑道:“老亲家不必客气,板儿这孩子聪明伶俐,有他伴着兰儿读书,我也放心些。”
说罢又又嘱咐王珣道:“你家住的远,或一时冷热不便,到时候午间只管住在我们这里;只和兰儿在一处,放了学再家去,只当在自个儿家里,想什么吃的顽的只管说,别外道才是。”王珣一一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