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翰林闻言一怔, 随即笑道:“这倒无妨,王家并不是商户,不过种田之余做些小本买卖而已, 不算违了规矩。“
邱氏皱眉道:“到底名声上不好听,好好的读书人家, 若是落下与民争利的名声,像什么话。”
吴翰林道:“我已打听过了,王家的铺子皆是由家中下人出面经营, 这也是常有的事, 大家皆是如此,明面上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原来狗儿颇有先见之明, 知道读书人名声最为重要,因此自从王珣中了秀才, 他便将两个铺子与几个作坊都挂在了妻子刘氏名下,对外经营也都交给了掌柜,自己极少出面, 这样既可靠, 又不会妨碍王珣的名声。
自数年前开始, 香皂口脂的铺子一下子冒出许多,几乎在各地都随处可见, 而王家依旧守着那两个脂粉铺子, 生意大不如前。
其实这都是王珣的主意,他们家的看似变差了, 实际上市面上卖的那些胭脂水粉香皂口脂基本上都是从他们家的作坊进的货,只是少有人知而已。
因此外头看着是王家失去了荣府这个靠山,生意渐渐消耗,实际上反倒赚的比先前更多。
当时许多达官贵族都有自己的田庄房舍商铺, 其中商铺不必交税,因此利润十分丰厚,是极重要的进项,不过为了避免传出与民争利的不雅名声,多是由家中下人出面。
若是真要细究起来,朝中官员谁都不清白,因此朝廷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出格,也都不追究,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规矩了。
王珣家不过两个脂粉铺子,又都是下人出面经营,任是谁也挑不出错来。
邱氏听了皱了皱眉,仍不言语。
吴翰林见妻子面色依旧不大欢喜,知道她还在介意王家的出身,便道:“王珣虽是寒门小户出身,却着实是难得的少年英才,试问自古以来有几人能如此年轻便中举的?还是小三元,这般天赋异禀,来日前途不可限量,瑛姐儿若是许给他,日后夫荣妻贵,自然跟着享福。”
邱氏听吴翰林言语间对王珣十分喜欢,知道他主意已定,心下虽依旧不大满意,也不好再驳回,只是到底是女儿的终身大事,万不能糊涂定下,想了想,便道:“王家哥儿再好,也不急在这会子,眼看就要过年了,哪有这个时候相看的?况且也没有女家上赶着男家的理,再者你只打听到他们家家境尚可,王家人的脾气秉性你可知道?”
吴翰林哪里知道这些?一时哑口无言。
邱氏便道:“这些可都是极要紧的,自然要细细打听,否则若是遇上个喜欢磋磨媳妇的婆婆,可怎么处?依我看还是等年后打听清楚了再说,若是果真不错,咱们再寻个中人牵线,设宴一聚,再相看不迟。”
吴翰林听了也觉有理,沉吟片刻,点头道:“那就一切任凭夫人安排。”
另一边,王珣销假后依旧回了国子监读书,这日才下学回来,便见院子里堆满了东西,米面粮炭,猪羊鸡鸭鹅等等,令人眼花缭乱。
狗儿正看着人清点造册,见了王珣便道:“这是赵管家打发人送来的年租,另外还有外卖粱谷牲口各项折银二千五百两,四个铺子的进项三千两,统共是五千五百两,为了行路方便都兑成了金子,我瞧过了,成色极好,数目也没错,我已交给你妈收着了,回头你给林姑娘送去。”
王珣点了点头,道:“今儿送来的东西有多少?”
狗儿将手中的年租单子递过去,道:“东西比往年虽少了些,不过以今年的年来说已经是难得了。”
王珣接过一看,同往年一样,依旧是米面粮炭,干果干菜,鸡鸭鹅鱼,并各种野味,各样杂粮,风鸡风鸭,火腿熏肉等腊味等等,虽然比往年少了许多,但数目也十分可观。
林海留下的田都是上好的肥沃良田,虽然年景不好,收成依旧比其他的人要多上许多。
王珣看罢,转头问清风道:“这回是赵叔亲自送来的么?人呢?可安置好了?”
清风摇头道:“听说赵管家腰腿病犯了,这回是他儿子带人送来的,晌午时太太已命人整治了酒席洗尘,又吩咐在外院收拾了几间厢房,叫他们歇息去了。”
王珣听完点了点头,嘱咐道:“叫人好生招呼,别怠慢了。”
清风答应着去了。
狗儿便问道:“林姑娘怎么说?这回的东西怎么料理?”
王珣忙道:“先前林姐姐已经交代过了,今年的东西让咱们家留一半,其余的舍出去。”
狗儿也知黛玉体己丰厚,不在乎这一点银子东西,便道:“既然这样,你看着安排罢。”
王珣看着礼单想了想,依着黛玉之前的吩咐,将各样东西都留下一半,其余的诸如胭脂米,碧粳米,银霜炭,鹿狍等野味,并各种海产干货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