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真的不知情吗?不过是不想得罪北静王,也担心惹恼贾政与王夫人,这才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王珣从来没有怪贾兰母子没有救黛玉,当时的情形他们没办法对抗北静王府,也没法逆与贾政王夫人的意,救不了黛玉也情有可原。
只是他们不该冷眼旁观,连通风报个信都不肯。
黛玉到底是他们的亲人,贾家败落之后,他们的吃穿用度,衣食住行都是来自黛玉,无论如何也该通风报个信,而不是漠视不管,助纣为虐。
这般凉薄心性实在叫人心寒,也让王珣无法原谅。
贾兰无话可答,面上又红又白,一时颇为狼狈,他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没想到王珣会如此不留情面,还将他最后的一点遮羞布也撕了下来。
一时羞恼交加,知道再留下来也无益,只得含羞带愧回去了。
王珣端着茶盏,怔怔看着贾兰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想起了两人幼时一起读书的时光,心下不禁有些怅惘,当年的贾兰也曾满腔热血,对他亦十分关照,他一直心存感激。
可惜人都是会变的,当年的赤诚少年已经是满心名利,所有心思都被读书科举考功名给填满了。
当年王珣与贾兰一道读书,一开始确实颇为要好,只是随着王珣天赋展露,两人之间便渐渐疏远起来。
王珣不过是农家小儿,寒门小户出身,大字不识一个,还是得了贾家的帮扶才得以读书上学,却没想到小小年纪便考取了功名。
而反观贾兰是荣国府的嫡孙,却处处不如一个贫家小儿,心中自然意难平。
王珣也发现了贾兰对他心怀芥蒂,而且性子也变得有些愤世嫉俗,在李纨的教导下只满脑子想着读书考功名,出人头地,对功名利禄的渴求太过偏执,加之两人观念不同,分歧越来越多,心下也渐渐疏远了。
后来王珣去了国子监,又高中举人,两人便渐行渐远了。
后及至黛玉出事,王珣便不再与贾兰往来。
却说贾兰回到家中,便见贾政王夫人邢夫人等都在厅中等候,迎上众人殷切的目光,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贾政见了这番景况,便知道是无功而返,颓然坐在椅上,摆了摆手道:“罢了,你也不必说了,回去歇歇罢。”
邢夫人早已哭得眼睛红肿,此时见最后的希望也没了,顿时又急又气,破口骂道:“这王家小子也太不讲情面,当初要不是咱们家帮衬,他能有今日?如今求他一点小事也不肯帮忙,真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众人都不言语。
唯独贾琏虽然贪花好色,见事却明白,嘀咕道:“当初老爷做下那样的事情,活生生逼死了林妹妹,如今还指望着人家帮忙,人家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十分仁义了。 ”
贾政等人闻言,面上都有些难堪,邢夫人也下不来台,气的不行,指着贾琏骂道:“你这下流种子,你老子还关在衙门里受罪呢,你当儿子的不说想法子救人,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贾琏撇了撇嘴,心下虽然不满,但邢夫人是长辈,便也没有回嘴。
贾政揉了揉额头,叹气道:“这时候就别计较这些了,尽快想法子救人才是。”
贾琏皱眉道:“能想到的法子我都想过了,也去找了先前同咱们家交好的人家,只是都无功而返,不是避而不见,就是借口推辞。”
自从他们家坏事,以前的那些亲友故旧都避之唯恐不及,哪里愿意帮忙。
宝钗一直不曾言语,此时方道:“老爷太太且别急,宝玉这几日也去找了旧日的朋友,今早听他说神武将军的公子冯紫英似乎愿意帮忙,这会子正帮忙打听消息,兴许会有转机。”
邢夫人听了顿时大喜,贾政也松了一口气,颔首道:“宝玉此番想的周到,冯家也是将门,与各家勋贵都熟悉,有他家出面,想来仇都尉也不好拂了面子。”
王夫人心中颇为得意,面上却佯做不知道:“原来宝玉这几日早出晚归是在忙这事,我瞧他清减了不少,问他又不肯多说。”
贾政闻言,对宝玉越发满意,点头道:“宝玉如今长进了许多。”
另一边,宝玉寻了许多旧友,也只有冯紫英肯帮忙,不过他与仇嵘素来关系不好,当年还曾打过一架,因此担心对方不肯买账,便又求了锦乡侯之子韩奇从中说和。
有锦乡侯府与神武将军府两家出面,仇嵘总算松了口,只是放人可以,贾赦必须当着众人的面赔礼,另外还要赔偿二千两银子。
贾家无法,只能将当初北静王送的那座房子卖了,才勉强凑足了银子,又花钱给衙门各处打点,才把贾赦给救出来。
贾赦本就上了年纪,此番断腿后又不曾及时治疗,终是落下了残疾。
对此贾家也只能忍气吞声。
经此一事,贾家也不敢再在京城住下去,况且为了给贾赦治病,又各处打点关系,银钱也花了个干净。
再则宝玉贾兰等人参加乡试,也要回原籍,故贾政待贾赦病情好了些,便忙命人收拾东西回金陵。
只巧姐与平儿因凤姐尚在狱中,不愿离京。
贾琏无法,只能先护送贾政等人回南,留下了贾蓉,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