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侑不清楚他有没有在做错事,或者说他一直行走在错误的道路上。
逃避了这么多年,总该要面对了。
……
岛侑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睡梦中少年的面容不断浮现,最后定格在手环亮起的绿灯上。
他躺在时隔四年的床上,感觉到有些寒冷。他不是个会认床的人,前半夜勉勉强强靠着倦意入睡,从噩梦中醒来后,再无任何睡意。
青年赤着脚下床,从行李箱里翻找着自己的物什,发觉一无所获后,低声喃喃道:“该准备点安.眠.药了。”
他打了个哈欠,他并非不困,却难以入睡。在缺乏药物的情况下,想要明天精神十足地出现在中原中也的面前,只好去寻找些助眠的东西。
岛侑打开冰箱,冷藏室里的灯照亮他的半张脸,夜里的青年没有戴着眼镜,近视带来的模糊使他本人看上去更难以接近了些。
“……什么都没有吗?”
饶是岛侑也有几分诧异,他记得中也以前经常下厨,哪怕没有时间,也会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这样就不至于在心血来潮想要下厨时,面对空空如也毫无食材的冰箱了。
“睡不着吗?”
楼梯上的壁灯一一亮起,中原中也还未入睡,只要一想到空寂已久的隔壁房间终于迎来主人,青年难以控制澎湃的思绪。
“嗯,感觉房间有点……”岛侑皱着眉思索着什么词才不会伤害到无辜的保洁,“霉味。”
他没说是做了噩梦的缘故,他在饮水机倒了杯热水放在手中捂着,趿着拖鞋朝中原中也挪了过去,“这么晚了中也为什么不睡?”
“工作太
多了,能处理就先处理些。”中原中也找了个借口,因为岛侑总算回来,兴奋到睡不着觉这种原因,听着就像个傻子才会做的事。
“真是太辛苦了。”岛侑想到森鸥外惨无人道压榨员工的行为,“你的副手没帮你处理这些吗?”
中原中也头疼道:“没必要把属于自己的工作推给别人。再说了,我的副手位置一直都是空着……”
他的话语一顿,没有再说下去。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岛侑不会再回去这件事。
“要开酒来喝吗?”橘发青年平静地转移了话题,“上回答应要一起喝的柏图斯。”
“那么贵的酒不适合这个时刻吧。”岛侑老早就听中原中也叨念过了这支红酒的价值了,哭笑不得制止道:“留在其它时候再开来喝也没关系,我们随便喝点早点睡觉得了。”
“没有什么比这个时刻更值得庆祝。”
中原中也钴蓝色的眸中有光,他偏过头去,穿着睡衣的青年正捂着马克杯,目光落在水杯中自己模糊的倒影上。
“那就开来喝吧。”岛侑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只要中也你不觉得痛心就好了。”
明明都是成年人了,中原中也此时仿佛回到了过去,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为能开一瓶红酒而兴致.勃.勃。
他喝过很多酒,价值更稀有的也不在话下,没有一瓶能比得上这瓶柏图斯更珍贵,有意义。
高脚杯碰撞清脆的声响,红酒在酒杯中漾一圈圈的波澜。
“现在酒量有更好些吗?”岛侑慢慢抿了一口,香醇的酒液从口腔顺着喉道一流而下,“如果你喝醉了,我可制不住你。”
以往和琴酒也经常出入酒吧的场合,岛侑都是滴酒不沾,时常被伏特加嘲笑还是个小屁孩。
无他,他的酒量实在堪忧,他怕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暴露了其他人的存在,以及自己的真实身份。
中原中也哼笑道:“你说的是你自己吧?我记得你的酒量好像也不怎么样。”
“可是我本来就想喝醉,只好麻烦中也你送我回房间了。”
岛侑抱着灌醉自己早点入睡的心态,暴殄天物,他哪管这是拍卖价值几何的红酒,仰头一口又喝完一杯的量,几杯红酒落入胃袋内后,还恬不知耻
地摇晃着酒杯,示意添酒。
“倒酒嘛,中也……”
青年的声音很软,咬着尾音像是一只讨食的猫咪甜腻的撒娇,他的名字好似在岛侑的舌尖滚过一圈才缓缓吐露。
他的脸上浮起薄红,可见已经微有醉意。
“说是随便你怎么喝,可没让你这样喝。”中原中也咕哝道:“这样明天醒来会头痛的。”
他拒绝给岛侑继续倒酒,这个时候可不能纵容岛侑。酒瓶被他挪到岛侑触碰不到的位置,可是青年是不会老实听话的,扒拉着他讨酒的样子和居酒屋里那群抱着酒瓶嚷嚷的中年大叔毫无差别。
只是岛侑更好看,他耍无赖撒泼的模样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更值得原谅。
酒精感染了岛侑的温度,身上本还微冷的体温不断攀升,他依靠在中原中也的身上时,透过单薄的睡衣,中原中也好似在触碰一团火焰。
“就一口……再一口……保证去睡觉了。”岛侑黏糊糊地保证道。
“现在就去睡觉,不许喝了。”中原中也没想到岛侑的酒量能差成这样,他强忍着额上蹦出来的青筋,想把岛侑从身上撕下来。
得到拒绝的岛侑不满地鼓起脸,他的目光犹不死心地在吧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