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聿敲门的时候，黄锦树正在直播。
直播间人数在2000人上下浮动，打赏的金额不大，但弹幕刷得很快，根本看不过来。
黄锦树也没看屏幕，她正估高考分儿呢。
刚估完数学和英语，镜头对准桌子，一只手从旁边翻找出一张空白试卷摊开，正是今年的高考理综试卷。
“等等啊，我把答案找出来。”黄锦树在电脑上搜索。
此时直播间人数飞速上涨。
【听说有人直播吹牛逼，来围观了。】
【今年数学那么变态，你还敢估145分？】
【我一进来就听见这人说今年数学难度还行，笑死！】
【脸都不敢露，在这装什么逼啊？】
【女的？数学满分？本高考大省重点高中生表示，没在年级前十榜上见过女的这种生物……】
【XX短见识短（白眼）】
【我去，这直播间被分享到哪儿去了，我关注了两年第一次见这么多活人，妈妈，你关注的博主终于火了！】
【咋了人多了不敢吹牛了？继续估理综啊，我给你录着】
【这成绩如果是真的，妥妥状元啊】
【我靠，我去博主首页转了一圈，这人曾经连续直播14个小时写卷子，牛掰，有点信了】
黄锦树的电脑是谈聿之前换下来的旧的，平常还挺流畅，一开直播就有开始有些卡顿，她看着网页一直转，她又转而看直播间。
直播间的网友开始不耐烦了。
【还估不估分啊，磨蹭什么呢？】
【怕了？哈哈】
黄锦树也没生气，语气闲散道，“电脑卡了。”
【什么年代还电脑卡了，是脑子卡了吧？】
【单选：BCBDC BDABC BDCDB DB多选： BC BD AB BD 】
【NaOH Na2CO3 NaClO2……】
【40赫兹光照强度】
【蓝紫色溶液变浅，同时生成灰蓝色沉淀，继续滴加NaOH溶液，沉淀溶解，最终变成绿色】
弹幕直接开始刷起了理综答案，黄锦树也放弃在网上找了，看着弹幕。
“等会儿等会儿，先发选择题。”
她把镜头对准试卷，掏出红笔在指尖转动，然后迅速打勾，选择题全对。
【……真的假的？】
【抄的答案吧？】
【哪儿的？你等高考成绩出来我看你是不是状元】
【我去，我先录个屏，万一真是状元呢？】
【合影合影！】
“再发物理填空题。”
……
弹幕跟军训似的，黄锦树说什么，弹幕就刷刷发答案，黄锦树对答案很快，到目前为止只错了三题，直播间人数已经破万了。
正准备对最后大题答案时，黄锦树听见有人敲门。
“等会儿，有人敲门，我去看看。”
镜头前的那只手撤离，一声椅子拖动的声音，然后拖鞋踩着地板的声音渐渐远去。
【这桌子有点破啊，怎么看着像八十年代的。】
【这是不是学校门口一块钱一只的笔？立马购入学霸同款了。】
【你有本事买学霸同款书包，虽然只露出小部分拉链，但这个是某G家的，2万，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关注的电竞主播也有同款T T（主播都这么赚钱吗？）】
【好好好，成绩好还有钱是吧？你小子。】
黄锦树打开门，果然是谈聿。
谈聿穿了一件白色短袖和黑色运动裤，皱着眉头。“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
黄锦树看他拎着一个塑料袋，“直播呢，静音没听见，买什么了？”
她拽过来，从里面掏出一个巧乐兹雪糕，刚准备撕开，被谈聿拿走。
“沈一乔电话都打我这儿来了，你不是说你今天要帮她搬家吗？”
“啊！我忘了！”
果然，黄锦树瞪大眼睛，也顾不上和谈聿抢雪糕了，转身就往房间里跑。
直播间已经3万人了，弹幕全是“主播人呢？”
黄锦树匆匆说了句，“不好意思，今天有急事，下次再继续估分，再见。”
直播间黑屏，她回头，谈聿正靠在门框上吃冰淇淋。
“谈聿！电脑又死机了，你给我弄，我要去换衣服。”
黄锦树一边给沈一乔回电话，一边从衣柜里找衣服，然后也不管谈聿，拿着衣服躲进卫生间，隔着一扇门都能听见电话那边沈一乔骂人的大嗓门儿和黄锦树嘿嘿的赔笑声。
黄锦树换了一身休闲的短袖短裤，走进房间，谈聿正蹲在电脑主机前倒弄着，听见声响，他回头。
他额头前的头发被他抓到后面，露出剑眉星目，两鬓有汗水留下，顺进衣领里。
“热死了，黄锦树，你真慢。”
像印证他的话，黄锦树看见他身后的绿色窗框外，空气都被晒出了褶皱。
黄锦树从塑料袋里拿出那瓶冰可乐，贴在他额头。
两人走出老旧的单元楼，外面行人寥寥，只有树上的夏蝉还在不停歇地鸣叫。
谈聿举着伞，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