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个解释,但有一点说不通,那就是你们从头到尾一直很克制,无论是讨论,还是说行为,一直都保持在一个比较克制的范围内。 “一般药物刺激所产生的失控理应不会那么克制,因为这不是一个人有着较强自治能力,能够冷静下来,而是三个有着矛盾,有着不同立场的人的碰撞,这是能吵起来的原因。 “我回忆着你们说的那些与案情无关的话,那些不合时宜同时复杂又拥有着清楚的逻辑,并非失控疯狂就能够说出的话,好像是拥有着某种魔力,忽然就有一种感觉… “或者说是生出了一种比起三个立场不同的人处在致幻环境中,但是却克制,这般行为的不合理,更加的好像是疯子在梦呓的念头。 “主要是…之前不是说,对于这个问题的想象要基于我们目前还不了解的神秘世界,要大胆的想象,不能顾及一些现实中的。 “所以就这么胡思乱想,想玩了又觉得太过荒诞,以至于我都觉得没有必要,同时又莫名的感觉恐惧…” “到底是什么?” 竟然如此的无措,说话都颠三倒四,仿佛是在忌讳什么,张灵均更加好奇了。 妃道:“就是忽然感觉,你们说的那些东西好像是活的一样。 “就是有一种想象,当时在出租房内调查的时候,不是你们三个人在那里争吵,将那些话说出来,而是它借着你们出现,借着你们在碰撞。” “什么活了?那些话?” 张灵均不解,看着妃点头,不由得摇头失笑,“这确实太荒诞了,要说影响精神,影响情绪,能够解释得通,要说我们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控制了,也能够想象得到,说我们所说的话本身活了,开什么玩笑?真是… “我们说的话本质是什么,喉管器官通过某种规律振动,又经由空气传播的那种音节?这东西能活吗?手机电视同样能够发出声音? “还是说是背后的意识思想? “我们当时说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有关于男女,关于民族,关于国内国外,关于统治与被统治,但不管是什么,这都是基于人类文明、文化的概念衍生出来的,根据人的存在与需求诞生的,一种人为所制造出来的知识,只存在于人身上,受到人完全的掌控的概念,怎么可能会活,你怎么会想出这么莫名其妙事。” 妃道:“凭什么就确定这些概念真正由人创造出来的。” 张灵均道:“因为先有了人,人类有了思想,人组成社会,社会发展生出矛盾,人思想着对此进行解决,最终诞生出这般概念,它是果。” 妃缓缓的道:“你对于民俗神话有着研究,那么应该知道在印度有着这么一篇神话故事。 “整个世界都是梵天的一场梦,世间所有众生,都活在他的梦中,我们每个人都是梵天的一部分。 “对于‘梵’而言,我们的想法便是祂的念头变化,人与人之间的矛盾,社会的组成与撕裂,就是念头的碰撞,从来就没有自由这么一回事,那只不过是人类可悲的渺小的认知面对无法穷尽的烦的一念之间的有限变化的一种可悲的错觉。 “‘梵’是最初之因,人类是最终之果,不是人类发展诞生这些东西,这些概念,而是先有的思想,先有的这些念头,然后再有的人类。” 张灵均摇头道:“这只不过是神话故事,印度佬辩经入脑后幻想到的一些什么虚妄。” 妃道:“大秦也有庄周梦蝶,熟是蝶?熟是我,或者是庄周梦见了众生?还是众生梦见了庄周?” 张灵均道:“不管是大秦还是印度它都是一种唯心的思考,针对那一个,两个都是假的,现实是这个世界是由物质组成的,不是什么精神。 “现实是,人类是从猿猴进化而来的,从非洲大陆走向前往各大板块,依靠着河流湖泊组成部落,根据不同大陆不同的环境,一步步演化文明,传承知识,创造礼仪,工业革命,社会变革,最终发展至今,一切都是有迹可循,都是有史可查的。” 妃那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声音不带有多少起伏,没有什么感情,但却传递出一股难言的寒意。 “我们目前对于过去,对于历史的一切认知与理解,都是考古挖掘到的很小的一部分,当时人类生活碎片的转述,基于我们现在对于世界的某些规则的认知,将之想象成某种真理,然后以此为核心逻辑将那些转述的过去的信息碎片总结出想象中的过去的浮光掠影,然后将它称作历史。 “所谓的历史不过是人类自己所创造出来的一种想象中的事物。 “这是你说的。 “现在的现实是我们发现了超越了我们原本认知的技术。 “我们思考也要基于此变更,这是我们进行这些猜测的前提。 “旧有的一切都被打碎,对于历史的编织也要重新更订。 “进化论可能只是个故事,那些介于真相和历史,神话与疯人梦呓的黑暗或许将变成目前的真实。” 张灵均道:“不管是怎么打破,怎么重建,也是要讲道理的,有一个前提就是都必须要基于现实来进行。 “你说的那些故事,哪些猜测本质都是唯心的思考,不管是梵天,还是庄周,都是心胜于物,都是在精神世界里面自我**。 “现实是唯物的,哪怕有着什么目前我们未知的技术,有着什么神秘也应该是在唯物的基础上。” 妃继续道:“你之前还说过一切故事都是现实的异化,面对一个有价值信息的故事,需要做的不是找出与真实不相符的地方,进行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