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穿进了卧室，经过一个完整的黑夜，黑暗的屋子又渐渐明亮起来，安静的空间里只有若有似无的呼吸声在起伏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份安静被手机的闹钟声响打断了。
“起来——起来——起来——”
嘹亮的歌声在屋子里循环着，终于，季晴发出了吱唔一声，从被窝里探出了胳膊，捞过了床头柜上的手机，然后，闹钟终于停下来了。
季晴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向手机屏幕，熟悉的信息，果不其然地再一次出现了。
阿绪：【早安，晴晴。】
手机屏幕的正中央俨然是来自程绪的信息提醒，发送时间是早上七点，昨天也是这个点儿，看来，这就是他的日常起床时间。
不知不觉，距离上次和程绪一起吃饭已经过去了两天。
从那天晚上开始，每天早上七点和晚上十点钟，她都会定时收到来自程绪的早晚安消息，一口一个晴晴，美其名曰，是为了制造足够且可信的对外‘证据’。
而她，也不可避免地跟着叫了很多次‘阿绪’。
两个人每天早晚联系，彼此用称呼叫着，定时的早晚安，竟让季晴恍惚中产生了些许不真实感。
剧本好像是在以她原先设想的，甚至更快速度地向前发展着，但又好像，和她预设的不大相同，至少，并不完全由她主导和掌控。
季晴揉了揉眼睛，双击点开消息，敲动键盘回复了信息。
季晴：【早安。】
她原本想偷个懒，然而消息刚发出去没一会儿，对话框的上方便开始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了，季晴的大脑瞬间清醒，补了条信息过去。
季晴：【阿绪。】
对话框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消失了，过了一会儿，程绪发了个表情过来，熊本熊的大手抚摸着毛茸茸的猫猫头，明明是卡通的画面，但在两人简洁的聊天框里，却莫名多了一分暧昧的味道。
季晴没有回答，两人的聊天界面，一时间停滞了下来。
她盯着眼前的卡通表情包发了会儿呆，随即将手机放在一旁，抬起双手轻轻拍了拍两侧的脸颊，才从床上一鼓作气坐起身来，穿上拖鞋起床去洗漱。
等洗漱完再次回来的时候，聊天框里卡通表情的位置俨然已经向上移动了一些，是程绪又发来了新的消息。
阿绪：【你晚上下班之后有空么？】
季晴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方停了停，然后如实回复了消息。
季晴：【有，怎么了？】
程绪的消息回复的很快，下一秒，聊天框又发生了变化。
阿绪：【晚上一起吃个饭？顺带看个电影。】
又吃饭？还要看电影？没等季晴来得及反应，程绪的下一条信息便紧跟着弹了出来，给了季晴不能拒绝的理由。
阿绪：【补充证据。】
季晴看着眼前的四个大字，指尖在屏幕上方停了又停，终于发送了回复。
季晴：【好。】
*
下午五点半，刚过下班时间，季晴便拎起包，起身离开工位，准备赴约。
这次约的地点距离环美广告只需步行十分钟的距离，因此季晴拒绝了程绪要来公司楼下接她的想法，只说自己下班之后可以走过去，两人直接在餐厅见面。
而程绪也不再勉强。
这次的餐厅不算热门，季晴走进店门，成功找到了一个靠窗的空桌位。
她将包包摘下放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街景，黄昏的光线和初亮的街灯交相辉映，两侧茂盛的梧桐浅金与橘黄交叠，刚刚下班的白领们从写字楼里鱼贯而出，倒也是一副生动的画面。
季晴看得入神，大概十几分钟过去，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从窗外收回视线，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是来自程绪的电话，想来是快到了。
手指滑动接听，下一秒，程绪的声音便从听筒中传递了过来。
“晴晴。”
听筒中的声音低磁，却好像又隐含着疲惫，季晴的心中有个隐秘的角落悄悄颤了颤，而她自己对此却毫无所觉，只是轻声地回应道，“嗯，是我。”
一声短促的轻笑声从听筒中传来，没等季晴听清，便又消失不见了，“我知道是你。”
听筒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余彼此的呼吸声浅淡又清晰着，两个人明明还没见面，但一种无声旖旎的气氛跨过两人的距离，在彼此之间渐渐氤氲散开了。
季晴不自在地微微抿了抿泛粉的唇瓣，随着心底不为人知的波动，轻声打破了沉默，“你……打电话过来，是快到了吗？”
听筒另一端的声音安静了片刻，“公司里临时出了点事需要解决，我稍后需要主持一个会议，不清楚多久能够结束，所以，”程绪的声音顿了顿，“今晚的约会我没办法参加了，抱歉。”
季晴的心中划过了些许波动，但她自己来不及分辨，只是轻声地回复道，“没关系，意外情况可以理解，你那边多半也挺紧急的吧？不用顾虑这边，你去处理吧。”
听筒中又安静了一会儿，程绪带着歉意的声音再次传达了过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