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任务后,特行组第一时间进入保护舱。
为提高任务的机动性、准确性、稳定性和安全性,暗影们分为若干个小组,串联思维后,自主使用大脑对火星军队进行意识投射观察,并对指挥室实时共享思维画面。每个小组都包含一名投射者,并尽可能确保感知形式的多样性。
特行组六人再次串联思维,现在,他们对此早已轻车熟路。
六人的思维投影出的量子结构在开普勒-22b的散逸层区域穿梭。
太空和地表掠过视野两侧,但在某一瞬间,有什么不和谐的景象一闪而过。
六人紧急刹车。
量子结构缓慢后退,忽然穿过无形的屏障,周围环境闪变成某艘火星飞船的前端观察舱。
迄今为止,所有的隐形技术,都只能让隐形现象浮于物体表面。
“确认一个目标,重复,确认一个目标。”霁月说,不对,是“想”道。
短暂的停顿和刻意加强的脑电波有利于信号接受和定位。
“收到,请对目标继续侦察。”
他们穿透舱壁,进入下一个舱室。是这艘飞船的能源核心。
占地几百平方米的空间内,悬浮着上千个银色小方块,方块表面布满了血丝般的白色光线。
旷晴意识到,这是模块化能量制造器,比传统的反物质反应堆更为高效。同时,在六人之间流动的思维告诉她,林策也认出了面前的物体。
“果然,又是他俩的科普小贴士。”沙迪的吐槽一闪而过。
“你原来的数据库里好像没有这项技术吧?”一阿秒内,永夜与星团交换上万条信息,这是其中一条。
“只有一些相关的基础研究……应用领域的资料可是被你那位队长删得一干二净。”
“……火星军队的科研速度比我们想象得要快。”
六人的思维在舱室间穿行,不时短暂驻足,以便后方标定位置。
很快,他们来到了这艘飞船的指挥室。
这间指挥室并无特别之处,不算很大,阶梯型布局,悬浮的全息投影,工作台前坐了不少人,但一些位置出现了空缺。
保持快速高效,他们开始用目光扫描投影中的信息。
片刻后,指挥室内警铃大作,虚拟屏幕一片飘红。特行组知道,针对这艘飞船的精准打击已经开始。
他们继续传输所见的数据。
“爸爸。”细弱、呆板的声音说出这个火星单词,声源位于量子结构左下方。
一个火星儿童不知何时闯进了指挥室——
“看来火星军队的军纪已有所涣散。”霁月想。
希瑟也冒出一道念头:“是哪个火星军官的孩子吧?真是奇怪,他们居然还会拖家带口。”
操作台前,一个火星人转过身。
“你有100克忒(作者注:火星计时单位,约一分钟)的时间安抚你的孩子,仑斯特。”飞船指挥官说。
真是神奇,火星军队居然也有为人情网开一面的时候?难道是知道自己已是垂死挣扎,“人将死时,其言也善”?
名为伦斯特的火星人走到孩子面前。
“爸爸,我们还会去更好的新家吗?”火星儿童盯着父亲。
伦斯特在孩子面前蹲下:“会的。”
“可是你答应过在我满6岁时我们就可以搬到新家,不用在贫瘠的星球上生活。现在我已经6岁半了。”
“很快会结束的。你一定会去一个美丽的新家的。”
火星飞船发生剧烈的抖动,沙迪在心底冷笑:“如果你说的是天堂……不好意思,连那里,你们也没资格去。”
“会吗?”孩子问。
“会的。”父亲回答。
“被侵略主义洗脑、把恶行奉为信仰的侵略者,比单纯的施暴者更加可恨可悲可笑。其信仰越坚定,其失败也就越具讽刺意味。”林策的思维像布恩斯手中的激光刀,无情地解剖面前的场景。
“那……那就好。”从语速判断,火星孩子似乎有点不确定,“这段时间,妈妈死了,我没有人陪,经常挨饿,现在飞船被打,我也很害怕……能结束就好。”
某一瞬间,旷晴感知到了稍纵即逝的复杂情绪:讽刺、幸灾乐祸、不屑、冷漠、快意和一丝丝怜悯。她没法确定每种情绪具体来源于谁。
这对父子的对话有助于了解火星军队的内部状况,但也就到此为止了。特行组在完成任务后前往下一个目标,他们身后,那艘飞船在白光中土崩瓦解。
特行组如法炮制,到达下一艘飞船。
在飞船内部移动一段时间后,他们确认这艘飞船的体积比上一艘大得多,可能是一艘主舰。
“武器系统标定完成。”
“动力系统标定完成。”
“生命维持系统标定完成。”
……
“已确定该舰指挥室位置,准备进入。”
警报和通知此起彼伏地闪烁,不给视觉和听觉任何喘息的间隙。火星人不是在工作台前手忙脚乱,就是在工作台间疲于奔命。
“你们也有今天!”希瑟感到心情舒畅,并把这一感受分享给其余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