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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很饿,明明得吃,可是食道被装上迂腐麻木的阀门,生锈粗粝沾满受伤的鲜血。空荡荡的胃与满满当当的喉在世界的两端拼命挣扎着,拉扯着他的身体,水火不容地决斗挤压着,哭极乐极,穷极富极。贪婪的洞窟里,恶鬼仰起头凝视,吐出咒语撕扯玩弄,作贱着阀门,只待小丑崩溃坍塌,欣赏笑话。
镰刀恶语,阉心割泪,鲜血淋漓。
众目睽睽的目光凌迟,窃窃私语的嗤笑厌恶,痛苦无措的人儿被绑在凌迟椅上,身体恐惧木僵。从众星拱月的高台直直跌落进尘土污泥之中的指责长桌上,一遍一遍毫无意义的吞咽,一遍又一遍地恐惧着失落,一遍又一遍地尖叫着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扔开刀叉筷子,双手紧紧地捂着耳朵,低头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想的,他真的不想的,他控制不住自己!!
食物成为只供咀嚼磨牙的腐木残纸,唾液的味道枯萎淡绝,味觉功能退化不复存在,痛苦袭卷替而代之,他俯下.身,只想作呕。
“能吐就好,吃多活该!”
“废物,费钱,费粮食!!”
“排毒,排毒,排毒!!!!”
它们如是说道,从外头沿着缝隙在小小的房盒不厌其烦地响起,一下一下击中少年人愧疚脆弱的要害。
最后,他终于掏空胃里喉间吞咽下去的所有一切,抬起头来,在灰蒙蒙压顶的世界里,看到一片灼烧后无法修复的死气废墟。
灵魂从过往的记忆之中抽离,顾离无力抵抗,垂头看着脚下的地板,没有说话。
阿若蹲坐下来,默默地陪着他。
沉默在空气中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窗外的阳光被来往的风浸透,落叶悄然遮挡,斑驳破碎地洒落在宁静的地面上。
远来的知更鸟在枝头空灵展翅,喃喃轻鸣,胸前的红羽刻满耶稣受难时的伤痕,是象征救赎牺牲的上帝之鸟。
清脆的鸣叫声,试图遮盖住树下鼎沸的议论声。
“昨晚一看到那个身影,就知道是那孩子,跟丧尸游魂似的,还特定绕道走,这样要真的出啥毛病了,可千万不能被祸害了......”
“可不是嘛?半夜三更,一身黑,一身白,还冒着绿光,俺昨晚撞见,差点以为是黑白无常来索命呢,阿弥陀佛,佛祖勿怪,佛祖保佑......”
“可不就是是黑白无常,不三不四,小阴郁带着个小不正经,啧啧啧,我跟你讲,现在这么小就会乱搞,将来肯定一身脏,哎呦,心疼我们这些老家伙了,多消毒吧......”
“哎呦,要死了啦,变法呢这一天天,都怪折腾人的嘞......”
......此起彼伏的细碎声响还在继续,清晰地回荡在小小的黄房子内。
阿若微微侧目看去,少年的目光停留在落叶斑驳的阴影之中,无声无形,雾薄烟散,身影接近透明。
仿佛下一瞬,这一抹悬浮着的雾影,便会在世界之中无声化去。
阿若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抱住这一缕轻烟,惟恐他就这样在这些偏见认知的唾沫之中,无声无息地身影消散。
“我来保护你!!”
阿若的声音坚决且肯定:“我会保护你的!!”
在顾离微微诧异怔愣的目光中,小小的海蛰松开手,突然站了起来。
她趴在窗头探出身子,一眼就看到那群嘴碎爱嚼舌根的人,开始了她的舌战群儒,怼人大法。
“哼,丧尸见了您还得绕道走?说明您这面相跟您这嘴一个滂臭样,用嘴脸吓退丧尸,猪八戒都得跟您取取经,唐三藏早知道就带你上西天了。”
“哎呦这位奶奶,话可不能这么说,那黑白无常您以后还见得少嘛?到时候天天见,早点习惯比你乱吃那些不长脑专长毛病的补药强多了。”
“您这位不生病身心也脏,多用点84消毒液,大蒜加醋,不过心眼坏可没法治,省得不着四六,闲着没事只会阴险狡诈,还天天老不正经地说人坏话。”
“还有您这位,多做点事,少缺点德吧,犯口业只会自克己身,天天要死要死,咋不顺便送锁防盗造福后代呢?”
议论之声被阿若打了个措手不及,骤然截断,底下传来一阵骚动,似是在寻找声源,亦或是被气倒,一时半会没再出声。
阿若拿着手机,朝他们高高挥手:“我在这呢,看清楚了,我在这里!!”
少女两侧的麻花辫跳跃支楞,齐耳的绿色发丝张扬飞舞,树丛绿叶之间,嚣张挑衅之色浑然一体。
“今天就到此为止,如果以后再扰民、再造谣的话,我可都录下来,小心我这个出来混的,发起疯来可不管你们是否老眼昏花,我可是会分分钟去告你们哦。”
阿若勾唇抬眸,绿色的发丝滑落脸侧,像魅惑危险的毒液。
“毕竟,会循规蹈矩受人欺负的乖乖,不会是我。”
她回过眸,看向顾离会心一笑:“同样,不会是他!”
阳光投射之下,木质地板上倒映着两道的人影,心之所动,随风而起,一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