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古先生一个人走在密林之中,看着只能生长在沙漠中的干枯瘪树,每棵树上都缠绕着一些像被火烧过般的蔓藤,狰狞而扭曲。
看着这些,古臻脑子里只有一句‘枯藤老树昏鸦’,心中万分怀念自媳妇家里那晶莹剔透一片蓝海粉花的芝兰玉树下的漂亮花田。
估计只能等虫皇挂了再回去。再把那只瞎眼知画发落了,才算完。
事实上,在前往北境的路上,才隔天起床古臻就忘记了那只雌虫的名字,满脑子只有当时调侃的‘知画’。
也没打开手机去看。别的雌虫叫什么名字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忘了才好。
去北境的路上比想象中折腾一些,没坐飞机,只倒了几次车,那破皮卡开到一半,刚进北境范围就撑不住瘫在了黄沙堆里,以至于古先生最后是用牛车把自己和孩子们以及行礼给送到站的。
伊尔一路上都苦哈哈的。
又苦,又哈哈。
苦的是,明明有好的条件,却还没享受几天就又要去吃苦。他苦不要紧,他家雄主哪受得了北境那种地方……现在却因为他而好像一起逃亡般得大包小裹。尤其进了北境范围之后,每天都仿佛能从脸上搓下来二斤沙泥,家里的四只崽子也逐渐从白白嫩嫩小少爷变成了泥泥泞泞小黄球。
至于哈哈的是,没有别的雌虫分享他的雄主,一旦到了北境,虫皇把北境这范围给了舒川,也就相当于,至少二十年左右,只要舒川不退休,他就是这附近的土霸王,不会再有谁敢强行逼着他家雄主納娶其它雌虫,更不会有谁来监督他有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再行配对。
一生一世对影成双,或许真的要实现了。
每当看见这只雌虫简单的总因为这种事蹙眉或傻笑,古臻都会觉得,上天真不公平。给他们一颗柔软的心,让他们承担生命的延续,却没给他们一个像女性一样更孱弱些的身体、名正言顺被保护,反倒让他们来保护这个世界。
所有好事都是雄的,所有苦累都是雌的。
这些雌虫好像上辈子犯了罪,被天罚了一样。
每当想到这些,古臻都觉得这有点可悲,所以自己该对他再好点,更好点。
当到达北境之后,立刻操办着买下了自己曾经看中的那家花店,此时三年了,它还没卖出去,古臻心说这就是自己命定的店,他要是六十年不来,怕不是就得在这放六十年。
刚买下花店,把收拾卫生的工作交给贝利之后,古臻就开始了走亲访友,先去了兽族,后又到处去收北境稍许有钱一些的虫族家里的盆景。
能养在家里的盆景,证明它们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适应了花盆,对花店发展有好处,能节约不少时间。
更别提,古先生本来就瞄着人家那些花花眼馋,和帝都那边的风景不一样,这边每到春秋就是黄沙天,它们这的花,更偏向于‘多肉’的性质,有点绒嘟嘟肉嘟嘟的,有的为了吓唬天敌还长出黑豆豆的眼睛,细看看还挺特别又呆萌。
在古臻建立花店这段时间,最开心的莫过于是苍岚他爸爸。
那头老羚羊从古臻回来那天就时不时上门一直拉着古臻说这说那,他还依然认为古臻是苍岚的雄主,小心的问什么时候把苍岚带回来,什么时候允许他回来,那种态度,明显是知道虫族的雄虫地位,不敢冒犯儿子下半生命运的主宰。
古臻怎么能说苍岚一时半会回不来?
虽然大半年没见着,但是古臻和白航那边做贸易往来,偶尔也能得知一些有关于苍岚的消息。
他正在外星球做虫母继承预备役,不说身体肯定短几年中不能适应其它星球,吃个东西都得消毒灭菌……就说他要照顾刚出生不到一年的小嬴尧,还有因为有蜥蜴人血统所以幼年期很短、现在几乎已经十来岁模样的叛逆期古稀、更别提带着那个智障乌里克,整天变着花样的磨人又没办法扔了。白航是省心又贴心、耐不住他能干,才不到一年,就又在苍岚肚子里搞出一个新居民。原本是打算做掉的,但苍岚曾说过是打算生育三只、曾经无法生育的痛楚让他死活留下了肚子里的虫蛋、而跨物种结合累赘母体,又一次经历排异反应上吐下泻头晕目眩的他,还因为是母系社会必须坚强的继续学习星球文化以备继位,几乎焦头烂额。
而兽族的寿命都偏短,尤其在虫族星球上恶劣环境生存,让他们的寿命再次紧缩,古臻并不清楚苍岚下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还能不能见到这只老羚羊。
与之相反的是舒川的养父老鹤,他一把年纪,本以为不会在去世前见到自己亲手养育长大后十几年未见的孩子,未曾想,不光能见,还能养老送终。
以至于这只尖嘴兽人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嘴都是咧着的,古臻每次见他,都感觉他好像那个鸭子看见了鱼。
老鹤与老羚羊的关系,也一度十分紧绷,一个盼着儿子回来没瞧见,一个没敢盼儿子却回来了。
总的来说,在北境的日子,比在虫族活的有意思点,这些糙里糙气的兽族,都挺不错。
此时,古臻一个人骑马出来看山头,看到了落日余晖,没来得及回去。
出来时伊尔想跟着,但贝利忙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