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陆万闲便坐在中州第一酒楼二楼靠窗位置,看着下面赶早市的贩夫走卒来来往往。
就像之前跟韩惜见说的,人啊,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胃,陆万闲确实在实践这一点。
桌上精致小点三两碟,等着陆万闲临幸,他一捋袖子,拿起一枚小勺,舀着翡翠白玉粥吃。
袖子里的飞剑还在震颤不停,不过,陆万闲才不着急呢,从昨天晚上,盛天骄就一直暗搓搓缀在他后面,他喜欢跟踪就跟踪呗,反正陆万闲该吃吃该喝喝,一点都不为盛天骄的行动打乱自己的休闲节奏。
吃完喝完,陆万闲收拾行装上路,他的行装也简单,就是一只百宝锦囊,什么都能装,里面是从东明岛带出来的“土特产”,除了各类符纸百余枚,还有“城里人”见都没见过的天材地宝,师尊留下来的各种好东西。
这边厢陆万闲两袖生风的骑马而行,那边角落里,盛天骄带着两个盛家的兄弟,不远不近地跟着陆万闲。
与韩家子弟不同,盛家一向奉行强者为尊的家规,绝不会出现修为高还被自家人欺辱的情况,因此,盛天骄在年轻一辈盛家子弟里享有绝对的权威。
前提是,没人知道他飞剑丢了。
“大哥,这就是你说做局陷害你那人?待六弟去拿他来给大哥赔罪!”年轻一些的盛家兄弟说着就要追上去。
“等等,老六,不要轻举妄动。再观察观察。”盛天骄拦住人。
“我看他骑马而行,修为也平平无奇,按照大哥所说,前夜他幻化出巨碗攻击大哥,恐怕并非出自他的法术修为,而是用了什么上品法器吧。”老成一些的盛家二哥捋了捋颔下山羊胡,推测道。
“老二见多识广,与我所见略同。”盛天骄说道,抬眼追随陆万闲背影而去,脸上露出疑忌之色。
“只是不知道他背后的势力到底是什么,日前向韩家子弟打听,说是一个姓陆的,叫陆万闲,他们以前也没见过,是韩惜见在街头碰见的,不过处了不到十二个时辰,韩惜见性情大变,也不知是不是这人在后面撺掇的。”盛家二哥一向消息灵通,关于这个姓陆的,已经跟韩家的韩九打听过了。
盛天骄眼神阴鸷,十指曲起,焦躁地用指节快速左右蹭下唇:“陆万闲,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大哥你忘记了,这次擢仙大典,那个怪人也要来。”盛家二哥说道,“就是那个继承了东明真人衣钵,三百年前掌门发帖子请他来,他都不来的怪人。”
“啊,原来是他!我想起来了!”盛六猛一拍巴掌,“咱们也不用猜,他不是号称元婴期的修为吗?”
“元婴期啊……”盛天骄用指节磨起了牙齿。往往他遇事不决时,会下意识做这样焦躁的动作。元婴期的跨度非常广,元婴中期与元婴初期的差距,不下于元婴初期与筑基期的差距,因此,许多有天赋又有毅力的修真者,修到元婴期基本就停滞不前了,能进入分神期的都是天赋卓绝又有机缘的修真者,人人羡艳的存在。
盛天骄尚未突破元婴中期,但修为远胜刚修成元婴的修士。陆万闲的这个元婴到底修到了什么程度,对盛天骄接下来的行动策略来说至关重要。
“老二,你的意思是怎样?”盛天骄问起盛家二哥。
“我听说东明真人的这个闭关弟子,三百年前拒绝宗门邀请的原因是:修为太低,不足以胜任擢仙大典评委一职。那时他是金丹期。三百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我想,应该没有人能仅凭闭关,在短短三百年里连破两阶吧。”
“你的意思是,他最多是个元婴初期?”盛天骄停下了磨指节的动作,“那看来……就是东明真人留下的法宝太厉害了。不过没关系,我们盛家上品法器无数,不见得就比他少。”
盛家是修真四大世家之首,家中累积的丹药、法宝无算,盛家年轻一辈修为进境极快,远超其他三大世家,也有丹药和法器加持因素在里面。
“看来大哥已经想出怎么惩戒这个岛上来的……荒野村夫了?”盛家二哥微微笑道。
“哼,不错,就是一介荒野村夫!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原来是凭着运气好,拜了个厉害师父。”盛天骄不由得放松了许多,语气也狂了许多,“老二,你先前找的人已经和那村夫打过照面,引起他的警惕了,如今再找一个腿脚快的,给他戴上隐匿修为的法戒,再去寻那村夫一次。”
“好,大哥打算怎么做?”
“只是个元婴初期,那怕什么!大哥,要我说,不必这么麻烦,你放出飞剑来削他,我和二哥给你掠阵!”盛六十分耿直地嚷嚷道。
“……闭嘴,我自有计较。”听到“飞剑”二字,盛天骄额角青筋一阵抽搐,这个老六,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万闲出了阳城邑,一路往西,度过广袤的平原地带之后,西北方向的地势骤然拔起,连绵群山出现在极目远眺的天边。
黑骊驹连着走了三天三夜,虽然速度不算快,但此时也露出疲态,夜幕将至,陆万闲来到山口处,一人牵一马,前面是黑黢黢的万重大山。
他斟酌了一下,牵马来到旁边的小村镇上,决定休息一宿再进山。
夜里,微凉的山风透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