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欧青子将秦炽羽带到了万花山。
这还是秦炽羽在拜师大典之后,第一次回到万花山,看到熟悉的山头,熟悉的大草地,和……咦,万花山小居呢?
那座简陋的小木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处崭新的院落,院墙以简单的栅栏围起,围出一片纵横约十丈的庭院,朝南、朝西、朝东各有一座居室,居室之间以青石小道相连,院子四角摆着灰陶花盆,里面各埋了一枝香雪木的枝子。
秦炽羽看着这座陌生的小院,不知为何,心中竟升起酸涩之意,他不在的时候,陆仙长和大师兄、二师兄已经把万花山拾掇一新了,以前的小居也不复存在。
他还记得,万花山小居的那张床,和柜子挤挤挨挨地摆在一起,他有几次乱跑着上.床,脚都踢到柜子上。还有床沿有一溜硬木,他喝药的时候就把碗放在上面,烫出一个个圆形的痕迹。
现在,这些都已经被新居取而代之。
“哟,陆万闲这老狐狸倒是会享受,才收了两个壮劳力,这会儿就派上用场了。”欧青子笑道,“走,小秦,咱们这就进去会一会他。”
欧青子推开简陋的栅栏门,率先迈进院中,还没走出一步,他便感觉到一股无形灵力荡开。
骤然间,三道木箭飞向欧青子,欧青子赶忙闪开,木箭“夺夺夺”钉在栅栏门柱上,将门柱上一道绳子震开,绳子最下面坠着一个铜球,随着绳子荡开,清脆地撞击在门柱后面的铜饼上。
“当——当——当——”
“哟,有意思。”欧青子转回头去看那自动报门的装置。
这时,陆万闲带着傅唯一从堂屋里走了出来,绕过石头搭起来的简易屏风,来到欧青子面前。
“这是什么风,把掌门吹到我这里来了。”陆万闲笑道。
秦炽羽一见陆万闲出来,便望着他看。
欧青子站在秦炽羽前头,自然是看不到秦炽羽的眼神。
应该说,自从陆万闲出现,欧青子就进入了戏精上身的状态。
他将袖子一拂,挡在秦炽羽与陆万闲中间,一脸的慷慨激昂,指责陆万闲道:“陆岛主,你可真行啊!本掌门当初把万花山批给你,不是叫你在这里作威作福的,怎么,你这样过河拆桥,虐.待我玄门弟子,就料不到本掌门会替他出头么!”
这都什么跟什么。陆万闲一脸疑惑。
欧青子见对方还没有进入状态,便让出一个身位,露出被他挡在身后的秦炽羽。
“陆岛主,你可还认识他是谁么?”欧青子质问道。
陆万闲更加莫名:“秦炽羽啊。我又没有失忆……”
秦炽羽刚想叫一声“陆仙长”,就被欧青子的后脑勺顶了回去——欧青子再一次挡住了他。
“是,你还记得秦炽羽,你知道拜师大典之后这些日子,他过得有多难吗?你在拜师大典上,一点情面都不留,小秦还跪在地上,你就拂袖而去,你知道他跪了多久吗?整整一夜!紫极殿的门童告诉我,子时前后,人都走光了,小秦一个人,还在那里巴巴地等着!陆岛主,你说你这人,你这做的都是什么事!还有没有一点玄门长老该有的仁爱之心!”
欧青子一脸的义愤填膺,气势汹汹地数落了陆万闲一番,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过了,以前都是在旁边看着陆万闲如何滔滔不绝,舌战群雄,他碍于掌门的身份,只能打打圆场、和和稀泥。
而这一次,他终于可以,亲自出击!
他也可以像陆万闲一样口若悬河,妙语如珠,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别人,只是以前碍于掌门身份,无法施展而已。
欧青子叭叭说了一番,大体意思是批评陆万闲太过绝情,欺凌弱小,置孤儿小可怜秦炽羽于不顾。
陆万闲伸出手,抹了一把脸上溅到的唾沫星子,十分淡定地说道:“首先,我不是玄门长老,不承其位,不当其责;其次,拜师大典上,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总督考说拜师大典是双向选择,怎么我作为收徒的一方没有拒绝的权力么?我看盛家那几个也是先走了,有什么问题么?”
“你——”欧青子气得一噎,他本来以为,陆万闲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没有办法辩驳,所以才欲言又止。
没想到,他听到了这番有理有据的指责之后,不仅没有反思,还无耻地承认了!
不仅无耻地承认了,还要把盛家人拉下水!天字四峰的峰主,哪一次不是先走,已经成为玄门中的惯例,他陆万闲又算哪根葱,敢和盛家人要求同样的待遇?
玄门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陆岛主,是不是我以前太给你面子,导致你觉得,可以和盛家平起平坐了?”欧青子端起掌门的架子来,今天,他就要让陆万闲吃个亏,知道掌门的威仪是不能随便触犯的!
“本掌门这次来,也不是来跟你废话的,只是拜师大典上这事,你做的不地道,你必须给小秦道个歉,就在一个月后的入门弟子宴会上!”
拜师大典之后,会有一系列针对入门三十三名弟子的活动,从玄门各院司机构的介绍及游览,到师徒聚会互相熟识的宴会,都是惯例活动,帮助入门弟子快速融入玄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