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天骄咬了咬牙,再退一步,眼下的情况,让他暂时对韩惜见失去了兴趣,此时就算韩惜见脱光了躺在他面前,他也没有那个兴致了。
“前辈莫怪,小子只是路过,见韩家弟弟在此醉酒,想帮忙扶一把而已……”
这话配上他那张正义凛然的脸,确实很有说服力,不过,结合他先前的行为,怎么看也不是——帮忙扶一把而已。
周围画舫里的客人,一阵议论纷纷。
“这后生修为很高啊,又是湖上的常客,怎的忽然胡说八道起来了。”
“你没看见吗,怕是那艘画舫里,有什么厉害人物吧。”
“噫,咱们不过三流的妖怪,哪里来的厉害人物,要比玄门中的元婴修士还厉害?”
……
湖上聚会的主人,春晖园那位夫人也施施然走出,低声询问丫鬟什么事情,听到来龙去脉,一双精明的美目,有些疑惑地望向西南方向的画舫。
“那不是,夜阑国小王爷的位置么?”夫人纳闷地自语。湖上聚会,不管是妖怪还是修士,只要有钱,有些法力,都能进。
唯独这夜阑国的小王爷是个例外,这小王爷只是有钱,用钱活生生砸出一个位置。
“夜阑国小王爷?是何方神圣?”盛天骄目光灼灼地盯着那金红画舫上挂着的鸾凤旗。
“是……一个有钱人。”
“人?”
“不错,人。”
“修为呢?”
“只是个普通人。”
“莫非他身边有什么厉害人物?”
“有一位国师……是妾身的老舅,不过,也不算什么厉害人物。”
“……”盛天骄脸色阴沉。
他拿不准,到底是船上混进了外人,还是玄门里哪位高人给他使绊子。
不过,那位高人出手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来……已经排除了他急性子小叔的可能性。
只要不是盛玉髓,一切都好说。
盛天骄取出袖中的飞剑,下意识向后看了一眼,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龙床上的韩惜见不见了?!
“谁?别装神弄鬼,给本少爷出来!”盛天骄喝到,此时他已经惊讶到了极点,背后的白毛汗也出了三层,忐忑到极致,反而有一股恼羞成怒的热气上冲头顶。
一向只有他戏耍别人,哪里有他被人耍得团团转?
画舫阁楼帘幕后探出一个个围观吃瓜的身影,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你们别光顾着看,都给我找人!今天不把这条泥鳅捉出来,谁都别想走!”盛天骄怒吼一声,气劲将周围的船只震得抖了一抖。聚会现场的仆役们一阵乱跑,没头苍蝇似的搜寻起韩惜见下落。
韩惜见,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硬生生从众人眼前消失了。
此时,夜阑国小王爷的画舫上。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伸进冰镇的小颗红果间,百无聊赖地抓起一颗,放进洇红唇间。
“无聊透了,什么时候上下一个节目?本王有的是灵石,叫他们把这个傻大个叉出去。”
“哎哟我的小王爷,话可不能乱说,这是玄门的嫡传子弟……”
阴鸷的目光重新转回那艘碍眼的画舫。
盛天骄今晚憋屈的怒火已经到了溃堤边缘,先是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下,接着到嘴的鸭子飞了,现在连个蕞尔小国毫无修为的小王爷都敢嘲笑他。
真当他盛家青年一辈的魁首之名,是随便得来的?
“天赐,去!”
一声断喝,青光自盛天骄袖子里窜出,劈开夜色,如一道闪电般射.向那夜阑国画舫。
飞剑,剑名天赐,乃是人间难得一见的宝物,据说曾在远古大能手中,为斩断魔域与修真界的通道历下汗马功劳,而今,这柄名剑,却在声色之宴上,为意气之争而出鞘。
这一剑下去,裹挟着风雷之势,不光能刺中夜阑国小王爷,还能连同夜阑国画舫一起——击个粉碎!
盛天骄并非完全冲动出手,他已经在心里掂量过,此刻祭出飞剑出气,不过削减几个凡人寿命,至多牵连个吴山狐的老舅,也算对它不好好管束客人,害得自己丢了面子,略施一些薄惩罢了!
或许周围客人也多少会受点伤,谁让他们作壁上观呢?不把盛家人放在眼里,活该受此一遭。
各方利益都掂量清楚了,盛天骄这一剑,在吴山狐狸、各方客人的惊呼中,青光暴涨,直奔夜阑画舫而去,照亮夜色中一张张惊惧的面孔。
“唉。”
船尾阴影中,陆万闲刚给手舞足蹈的韩惜见套上外袍,方才,他使了个障眼法,把韩惜见从众目睽睽之下,给偷了出来,正打算着低调地遁走。
谁知盛天骄这个二世祖非要用飞剑轰小船。
若是当年的陆万闲,免不了又是一番狼狈逃命。
……嗯,也是,既然这辈子多修炼了三百年,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来去自如一些,过得舒心一些么,何必再装什么低调。
你想低调,别人也不让你低调啊,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坑爹拦不住。
陆万闲起身,将双袖一振,一点的白光自掌心涌出,喷向船体。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