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万闲笑道:“晚辈是东明真人的传人,万花山主人,陆万闲。”
枯木大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表明对这两个身份都很不屑。
“晚辈实在是有苦衷,有些事不便与前辈说明,来日尘埃落定,定当向前辈秉明一切。”陆万闲知道枯木大师是开了天眼之人,不是随便就能糊弄过去的,他也不打算为了评个长老,就把人得罪了,因此言语间十分诚恳。
“罢了,天道运行自有定数,善有善报,恶有恶果,与吾无关。至于你近日里所求之事,吾已应允。”枯木大师转过身,背对两人,“汝等自去,不送。”
此言一出,秦炽羽只觉身上一松,又可以自由活动了。
他看向陆万闲,见陆万闲向枯木大师深深行了个礼,他便也跟着鞠躬,心中暗想,陆仙长崇敬之人,必定是十分厉害的,需要把礼数行周全了。
而且,秦炽羽还有些别的小心思……
“走吧。”陆万闲回过身,冲秦炽羽微微抬起下颌,径自向观星岩下走去,秦炽羽立刻跟上。
两人攀着铁索跃下岩石,走出一段,陆万闲方才祭起飞剑,带秦炽羽返回万花山。
对枯木大师的尊敬之意,表达的不可谓不充分。
返回万花山后,陆万闲便感到一阵疲倦。
“我也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陆万闲揉了揉了额角。
“好。”秦炽羽把陆万闲送到卧房门前。
“你也去休息。”陆万闲回过身,阻住秦炽羽的脚步。
秦炽羽黑沉沉的眼眸,定在陆万闲脸上,盯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好。”
陆万闲知道自己一脸疲倦,他显然是担心了,便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无妨,转身进屋去了。
秦炽羽替陆万闲把门拉上,又在门前踌躇了一会儿。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这样好的一个机会,他决不能错失了。
秦炽羽目光变得坚定,干脆地离开门前,快步走出院子,悄没声地从岩石上抱下一只仙鹤,拍了拍它的背,翻身上鹤。
仙鹤展开翅膀,扑棱了两下,飞上夜空,消失在崇山峻岭之间。
观星台边缘。
铁索的上端一动,发出铁质与石头摩擦的响动,有人拽着铁索,正往上爬。
少倾,一个十七八岁的英挺青年出现在观星台边缘。
秦炽羽单膝跪在观星石上,气息均匀,未见狼狈,他爬上来之后,并没有急着站起来,而是恭恭敬敬地向着观星台另一边的老者背影,行单膝跪礼,这于他而言,是很重的礼仪了。
老者侧过脸,瞥了秦炽羽一眼,并无意外之色,似乎早就算到他还会折返回来。
“枯木大师……小子冒昧前来,是想求教一事。”秦炽羽顿了顿。
一片缄默,没有回应。
秦炽羽知道人家没有回答自己的义务,何况自己什么礼物都没带来,就要问东问西的,人家不高兴回答也是正常。
只是……一旦有一线希望,他都要问。
不问,就永远不知道答案。
“枯木大师,您见多识广,我想请教您,有没有这种情况,就是……一个人,同时拥有两个过去,两个过去互相矛盾……一个过去中,他是第一次来玄门,另一个过去中,他却已经在玄门住过一段时间了。我也不知道我表述清楚没有。”秦炽羽抓了抓头。
枯木大师依然一言不发。
秦炽羽有些急了,明明山顶风很大,他却热腾腾地出了一脑门子汗:“我、我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曾经我以为,一个过去是未来,一个过去是过去,后来我发现,并不是,两个都是过去……唉!简单点来说,就比如,同一个人,他从小在某地独居,从未离开过那里,可是有一天却有人发现,他竟也曾在山上住过,而且不是独居,收过一个徒弟。”
秦炽羽就差跳起来给枯木大师手舞足蹈地表演一番了,他絮絮叨叨地述说完毕,抬起头,恳切地望向岩石边缘:
“枯木大师,您德高望重,渊博如海,是否能够提点小子一二句……”
秦炽羽的声音忽然抽走了,他发现,枯木大师不见了。
什么时候走的?是不耐烦听他说了吗?
秦炽羽的心一沉,无比失望地垂下头。
啪嗒啪嗒。
一双穿着板鞋的小脚走进秦炽羽的视野。
他愕然地再度抬起头,看见一个圆嘟嘟脸的小孩子正瞪着他看。
“我叫青枝。”
“你、你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秦炽羽拉住小孩的手,放出法术升温,给它焐热,“这地方太高了,危险,不是小孩玩耍的地方。”
小孩一怔,板起脸:“我是枯木的孙子,本来就住在这里,倒是你——有两条命轨的小崽子,怎么背着你那师父从家里跑出来了?”
秦炽羽愣住。
“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你们两个人,都背着两条命轨,不嫌重得慌么?”青枝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摇头叹气。
秦炽羽喃喃道:“……两条命轨?什么意思?”
青枝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