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个梦,梦到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穿着外族的衣服跟在婢女身后。
那娃娃眼睛湛蓝,好像放在儿童玩具区展示柜里的人偶。
“遮上吧,勿吓到殿下。”婢女看他的眼神像是看妖怪一般,小娃娃接过她手里的白布蒙住自己的眼睛。
沉重的宫殿门打开,婢女垂下脑袋带领他进入殿中,里头女子笑声不断,娃娃揪住自己的衣裳有些害怕。
“嬷嬷这是又给我带什么好东西来了?”纱幔背后的两个人影停下动作。
嬷嬷轻蹙眉头似是对榻上的人有些不满,但很快收起了情绪,答道:
“回殿下的话,这位是颂巴的世子,皇上怕世子不熟悉宫中环境会孤单,特命奴才带世子殿下来。”
“是吗,那我得好好瞧瞧,嬷嬷先退下吧。”
婢女应了声离开了,蓝眼睛的娃娃感到不安,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不曾放开。
纱幔后的人像刚睡饱的猫咪一样伸了个懒腰,玉足踩上干净的地砖,脚腕上的铃铛响起清脆而悦耳,金线绣花的华丽宫装松松垮垮挂在那人身上,他在娃娃身前蹲下,染着蔻丹的白净手指轻轻勾下遮住宝石眼眸的白布。
“好漂亮的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苏勒图。”
英气十足的漂亮脸庞略施粉黛,娃娃看直了眼,美人嫣然一笑。
“我叫李冬景,以后你就在此住下吧。”
我傻傻站在柱子旁看着那位与自己有七八分相像的美女······啊,不对,叫帅哥也不对,就纯纯美人吧,他不似宫中其他人那般嫌弃蓝眼睛娃娃,反而对他异样的眼眸无比好奇。
环顾四周,这座寝殿眼熟得紧,一时半会儿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正当我打算好好回想一下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声声呼唤,紧接着我头皮一紧,像是被人抓着头发拽出梦境。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张开眼,韩固安俊俏的小脸在眼前放大几倍,而他身边站着的喜婆正在用力地拉扯我的头发。
怪不得方才觉得痛,这么粗暴的叫醒服务我还是第一次见。
“公子,”喜婆转头跟韩固安说话时还用力扯了扯,我顿感整张头皮都要被揪下来,“谁家姑娘如此不珍惜自己的头发,老婆子真没办法给她梳头。”
“婆婆,您看着办吧。”
韩固安“啪”一下收起展开的扇子,喜婆咬牙使尽浑身功夫还是给我扎了个发髻,她取来精美的珠钗、金簪和步摇一一簪上,就几分钟前又丑又糟糕的造型在此刻得到了拯救。
“你什么意思?”
我举起被麻绳捆住的双手看向韩固安,明日要举行婚礼的是他弟弟,那为什么现在穿着喜服的人是我。
“公主可千万别会错意了,要娶您的人不是固安。”
韩固安仔细打量着镜中的我,似乎看到什么不太满意的地方,于是接过喜婆手里的螺子黛替我描起眉来,喜婆见状,称还有别的事情到新娘子那儿去,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他。
“再问一遍,你什么意思?”
眼下无人,韩固安不装了,干脆扔了螺子黛坐在梳妆台上跟我说话。
“既然要跑,又何必多管闲事。”
“放你的屁,沈宇先来找小桑的茬要我们的命,这叫多管闲事?”这明明叫对黑恶势力进行正义的反击好吗!
我都还没算总账,他倒是先恶人先告状怪我狗拿耗子了。
韩固安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看得我背后发毛,他又对着我扯下外袍,拉开中衣。
“我可看不得这个,会长针眼的!”怎么他们一个个都如此不讲男德,我急忙抬手挡在眼前。
但这个举动似乎更加惹怒了他,韩固安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往下扯,大片可怖的疤痕嵌进青年人的身体,有些刚长好,有些却刚结痂。
“很丑陋吧,这道,是你散了无名院之后太后撒在我身上的气,这道是韩铜烙的。”
他拉着我的手按在凸起的疤痕上,本是该上朝堂的青年才俊,身上尽是屈辱的印记,韩固安说不下去了,他咬紧下唇深深吸了口气。
“你既然爱多管闲事,为何那日不再拦一拦,也、也许韩铜就放我走了呢,李春和,这一道道,你可知有多痛!”
我自是不知,那日在无名院外,我也是想追着留下他,但他自己不也阻止了?
“你是大安的公主,又怎会知,强行掳了人又不闻不问,你是陛下的掌上明珠,又怎会知我们这种只会在阉人身下承欢讨他们开心才能换取生的权利有多么屈辱!”
我不敢做声,离开无名院之后韩铜和太后对他所做之事太过残忍,好好的人被折磨得疯癫,如果这时再说些什么惹恼了他,说不准今天就真的交代在这儿了。
韩固安一手抓着我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手指曲起勾住我的衣领轻轻一拉,他眸色渐暗,呼吸不由得变得粗重。
“公主殿下早已不是处子之身,也不知固安这幅残躯,能不能取悦您?”
说罢他便弯下身子要来索吻,这一出给我整懵了。
她大安公主李春和虽是久经战场,但我母胎solo李春和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