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汤。”
霍今山端了晚饭来,我从谢杭意那边讨来日志查查看有什么线索,阿吉从下午就不吃饭也不说话,一个人跪坐在角落看着可怜得很。
帐篷外时不时传出兵士痛苦的哀嚎和哭声,我已经将李冬景关于镇压暴民那几张来回翻了七八遍,还是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
“当时这群人是与裕王一并前往邦京还是与你一样留在封地?”
“殿下带走百人,据说是停在邦京前的镇子上他与启王和几名贴身的士兵进入京城,之后启王说那支队伍也被陛下遣往边关。”
“也就是……”我话还没说完,一人匆匆进到帐篷里,他腰间的刀还没解下,霍今山上前一步拦在桌子跟前,手伸到背后预备拔腰后的匕首,可那人并没有看我或者他。
“是阿吉吗,是阿吉吗!”
他神色激动,语气从犹豫到确信转换得非常快,阿吉抬起手将自己蒙面的布捂紧了些,并不愿回答他的问题。
闯进来的人想要赶紧摘下头盔,可手指抖得几次都从头盔上滑下,他“啧”了一声,干脆从霍今山侧面凑近,我手中的汤匙一转抵在他喉咙上。
“你是什么人,竟敢到本宫这里放肆!”
他充耳不闻,目光死死扒在阿吉身上,在烛火的映照下,阿吉看清了来人的面孔。
“你是……是小齐!”
“是我!”
我来回看着两人,这是在干什么?
阿吉颤抖着手想要取下遮挡住面容的布,他犹豫片刻,又停下转头向我们介绍:
“殿下,他是胡副将的手下,姓齐叫齐刘,也是这次暂时管理兵士的都尉,他之前与我一起做裕王殿下的护卫。”
“我寻了你许久,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今日还能够重逢!”齐刘顾不上与我们行礼,他三两步就到阿吉面前握着他的手不愿放开,我和霍今山面面相觑,不知如何自处。
“那你俩先聊,我们出去走走。”
“齐刘,快来见过殿下。”
阿吉在我站起来的时候拉着齐都尉跪下了,齐刘这才注意到我,他盯着我的脸看许久,猛地朝我磕了一个响头!
“使不得使不得!不年不节的你这个······”
“见过六公主,求六公主救救胡副将!”
救救胡副将?我转头看向霍今山,他的表情也很困惑。
“此话怎讲?”
“晚些时候我们寻到胡副将的佩刀,旁边还留有一封信,若是不释放启王就屠尽营中,我们便回来求助大人,可大人说启王之事罪无可恕,且是陛下亲办,他开不了这个口,我从旁人处知晓公主殿下与霍副将在此,就贸然前来求助。”
齐刘说完便引我们前往一处空地,胡副将的佩刀与一条胳膊摆放在一起,我倾下身子去观察断肢的伤口,整整齐齐,就像那些兵士的伤口一样。
“你是在何处发现的?”
“回殿下,在城西的村子口,殿下,求求您殿下,胡副将待兄弟们如家人,我们不能看着他和其他兵士就此命丧此处啊殿下!”
齐刘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我开口去求便宜爹释放苏勒图,但苏勒图是何人,若就此放了他等同于放虎归山,他屠城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不可,苏勒图不可放,你带人去临县找姜如宁,就算是将村子翻过来都要找到胡副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是,胡副将是大安忠勇男儿,你们也还剩下不少人,姜如宁隔会儿就回来你们带人去搜就是,就算是死了也是正常之事,换个苏勒图可是十分不值当的生意!”
舅爷掀帘出来对着齐刘呵斥,我听到他后面的话虽惊讶但克制住没回头,但霍今山与阿吉却同时回头盯着他,齐刘更是“唰”的变了脸色,眼中的哀求也被怨恨替代。
“舅爷,话不能这么说。”
“你还小不懂,战场上的人谁知明天是生是死,死了也是为国捐躯。”
没怎么上过战场凭着妹妹的身份和父亲的军功顶个小将军头衔的人却对着一群真正出生入死的人训斥,他把这次交换看做生意,以胡副将的性命还苏勒图的自由对于他而言不值当,但对霍今山和齐刘这种只能把背后交给兄弟的人来说,可能不需要犹豫。
“出什么事了?”姜如宁安顿好姜如前回来,他推开众人挤进来,看到断肢和佩刀时拧紧眉头。
“胡畅在何处?”
“我们只发现了胡哥的佩刀和这封信。”齐刘将沾着血的纸递过去,姜如宁扫了一眼就将纸揉成一团扔出去。
“开什么玩笑,来人跟我走!”
我三两步追上姜如宁,问道:“表哥将作何处理?”
“苏勒图不仅背着隆兴的那些人命,玄重卫与姜家军也有不少账要与他算,我要胡畅活着见苏勒图人头落地。”
霍今山牵马追上姜如宁,齐刘起身对阿吉一字一句道:
“别忘了殿下。”
说完他拍拍阿吉的肩膀便去调集人马和姜如宁的人汇合,我望着他的背影觉得嗓子发紧,而舅爷却伸了个懒腰往营帐走。
“舅爷,你不去?”
这个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