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安公主李春和。
已经没有了斗志的我放弃抓捕奇达的想法,但是奇达想抓我。
她不仅想,这个空子还被她给钻了,我已经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被抓。
“小姐姐,这天冷,我能带一床被子吗?”
回答我的只有奇达的棍子。
就离谱!奇达绑着我的双手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路上,我合上眼想死的心都有了。
怪不得抓不到她,这姑娘神出鬼没的,就是谢杭意都没注意到她潜进客栈来了,况且她走路就跟踩在云上似的,悄无声息。
也不是没想过喊,只是她动作比我快,还没等着我喊那棍子就已经在头顶了。
入秋的夜晚冷得我直打颤,奇达带着我走了许久,她来到附近半山腰推开一间陈旧屋子的大门,地上躺着个人,没了一只手的人,断肢处用来包扎的细布早就被血浸透,他嘴唇发白,双眼紧闭。
地上一大滩血正在提醒在场的人,胡畅活不久了。
“公主殿下,请坐。”
站在中间的人动作轻柔掸去椅子上的灰,晨光渗进屋子,我顺着光线抬头看向堂中挂着的巨幅画像,心中了然。
“我答应了阿吉会为兄长翻案。”
闻言站在画像底下的人发出嘲笑,他似乎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翻案?你要是想要替殿下翻案早就做了,为何又看着霍定申捉了启王!”
“我是大安的公主,他是颂巴的王爷,他屠我大安县民我就要他死。”
身后的奇达冷漠地看着我,我朝她扯了扯嘴角,径自走到那张干净的椅子上坐下,站着的人歪着脑袋看看过来,我迎上他审视的目光,笑道:
“也包括你,齐刘。”
齐刘收回目光,他嘴角还挂着温和的笑容,那个弧度跟画像上的李冬景一模一样。
“我镇守边关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岂是公主想杀就杀的。”齐刘还是一副无辜的模样,他向前走,一脚踩在胡畅的断肢处,高大的男人瞬间瞪圆双眼,裂开的嘴唇张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他嘴巴里空荡荡的,我别过头去不忍看。
“别废话,说正事。”
奇达对他的行为似乎不大满意,齐刘敷衍地应声,从腰后拔出一把弯刀,弯刀上有和苏勒图匕首相同的凹槽。
“你说,用公主来换启王是不是一桩合算的买卖?”
我笑了,是真的被齐刘的话逗笑了。
“不是,不是我贪生怕死哈,我是什么人你没听说过吗,那些朝堂上的大臣恨不得天天谏言废我啊,用我换苏勒图那真是正中他们下怀了。”
所言句句属实,要是用我换苏勒图那些大臣简直乐得合不拢嘴,一石二鸟,这破公主没了就没啊,卑羽圣主听到这件事都要为他鼓掌。
齐刘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他在原地怔住。
“我说真的,想我死的人海了去,你这刀子下去简直为民除害,大快人心!”
我伸长脖子闭上眼喊齐刘快动手,他就像线路短路的机器人,脸上还维持着狠厉的表情,但手在空中停留挺久。
“快啊,你怕什么嘛,快来为民除害……嗯?”
话还没说完一根棍子横在面前,奇达拦在我面前对齐刘道:
“别忘了,大人不让动她。”
“卸一条胳膊剁手指而已。”
我也真诚地看向奇达附和道:“是啊,卸条胳膊剁手指而已。”
奇达冰山美女终于绷不住了,她不耐烦的让我闭嘴。
奇达是个老实人,苏勒图说不准动我就一根头发丝都不让齐刘碰,最后这件事以两人从我身上找到件信物派奇达扔在营帐外为解决方案。
我揉揉已经笑僵的嘴角,对着齐刘道:
“你这样阿吉会很伤心的。”
“没所谓。”
“你的兄弟们也很伤心,被人背刺的滋味不好受。”
我试图开启话疗模式,谁能想到张嘴就在齐刘的雷区上狠狠几脚,他在胡畅身边绕了几圈,胡副将的半张着嘴巴,眼珠随着齐刘的方向转动。
“你说他啊,胡副将早该尝尝被人捅刀的滋味了。”
齐刘蹲下身用弯刀剜下胡畅的小手指。
“胡副将许是舒服日子过久忘却了,那年殿下在天牢里受过的苦不比你少,我替他记着呢。”
胡畅胸膛起伏变得激烈,双腿猛蹬的同时断肢处又开始涌出血,齐刘仔细地像是后厨的大师傅,他一下下剔着胡畅手臂上的皮肉。
“你们指认殿下是妖的时候是丝毫都不记得他怎么对你们的,殿下在世时候如此器重你,他总是在乎身后的兄弟,可你们不在乎他,皇帝许的官职黄金怎能跟他保你们的生死比!”
齐刘恨得控诉的声音越来越尖厉,胡畅停下挣扎,泪水从眼眶中流出,他眼神变得空洞,缓慢地转动头颅望向那幅画。
“你不许看他!”
刀尖刺向胡畅的瞳孔,齐刘终于丢下和李冬景一样温和的神情变得癫狂。
“一个个都说殿下是妖怪!你们都不得好死,都不得好死!”
我抬头想要避开他对胡畅折磨,一抬头对上金色的竖瞳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