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七开始有意无意的清洗整个长阳殿和文津殿的人,除了利海,半个月后,她身边伺候的人都被换了。
但是她并不清楚新换的宫女太监里是不是还有江子卿的人。
故而只得让利海多注意着点。
就在此时,添香宫竣工了,莳七看着工部呈上的奏折,顿时一阵牙酸,她差点把这个给忘了,盛夷安这个小祖宗还给她丢了这么个da ma烦。
“陛下盼了这么久,现在竣工了,陛下不想去看看?”
江子卿最近似是对她起了疑心,话里话外总是试探着她。
莳七只得放下手中的折子,佯装大喜:“好!摆驾添香宫!”
江子卿缓缓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心底的猜疑便淡了几分。
这些日子的昭宁帝,和从前不太一样,首先她每日会去上朝,然后去文津殿批折子,让他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转性了。
“子卿,你快些啊!”莳七在前头驻足回眸,唇角挂着盈盈的笑意。
江子卿微微一怔,若硬要说昭宁帝有什么优点,那便是她那张脸吧,性情暴戾,贪财好,胸无大志,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唯独那张脸,让人一看便心神恍惚。
添香宫竣工没几日,嘉阳长公主便从两江游玩抵京了。
午时,听着利海阴柔的嗓音不疾不徐的禀报,莳七不由轻笑一声,手中执笔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盛临川的城府,就算她未曾给盛夷安下毒,原来的盛夷安也未必就是她的对手。
“龙阳君今日歇在何处?”
利海垂手而立,缓缓答道:“启禀陛下,龙阳君今日歇在了府中。”
莳七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那就正好了。
她展开字条,挥笔而就。
说起盛临川,她在“开窍”之后,一直对外宣称是佛祖保佑,故而以信女的身份,走遍大魏半壁江山的寺院,烧香还愿。
莳七缓缓放下笔,将写好的字条放在唇边,轻轻吹干上头的墨迹。
烧香还愿是假,笼络人心是真。
她此次从两江回来,只怕分管两江的封疆大吏早已被她收入麾下,两江富庶,笼络住了两江的封疆大吏,盛临川至少是不愁银子的。
银子不缺,权利一步步纳入囊中,现在她差的是什么?
军队!
莳七猜想,盛临川的下一个目标,或许便是秦长殷!
她微微低眸,将墨迹已干的字条折好放入锦囊中,然后递给利海。
“务必亲自交到秦长殷手中。”
利海接过锦囊,连忙点头称是。
盛临川快要抵京,江子卿近期应该是有的忙了,一想到近来她不必应付江子卿,莳七心底就一阵愉悦。
这次并未和上回一般寒酸,傍晚时分,莳七只是穿了件较为素雅的衣裳,便坐着马车去了抚远将军府。
进了府内,莳七和秦长殷便换了辆马车从偏门离开了。
一路行至乌衣巷,马车停在一座僻静的三进院子前,秦长殷从里头递出名帖,不过多时,马车便进了院子。
管家毕恭毕敬的将秦长殷和莳七引着往里走,正要过垂花门时,管家有些犹豫:“秦将军,这位姑娘”
秦长殷摆了摆手:“不必,我前去和常老说。”
秦长殷和莳七行至书房前,莳七对他微微颔首,抬脚便走了进去。
常同甫端坐在书房的椅上,听闻抚远将军前来拜会,心里一直在想秦长殷来是为了何事,莫不是想要请他出面劝谏陛下?
想到这里,他捻了捻花白的胡子,不禁摇头叹息。
陛下要是能听他的劝谏,现在又怎会多出一个“龙阳帝”江子卿!
虽然早已致仕,可他还心系朝堂,听闻半月前三位阁老被龙阳君抓起来的消息时,他仰天长叹,是他常同甫无用,教出这么个昏聩帝王。
罢了,罢了!
陛下现在如何治国,和他再无半点关系。
正想着,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常同甫抬头望去,却见门前站着一个淡紫衣裙的少女,她一进门率先给他跪下,双手呈上藤条。
“先生,学生从前年少无知,辜负了先生的期望,今日特来负荆请罪。”
秦长殷在偏厅坐着喝茶,不时朝门口张望一番,管家垂手立在一旁,心有疑问却并未表露。
他手捧着茶盏,指尖下意识的摩挲着杯盏上的花纹。
月儿渐渐爬上了柳梢,秦长殷抬眸看了看外头的夜,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了,昭宁帝和帝师常同甫秉烛夜话良久。
管家多次想先为秦长殷布膳,都被他摆手拒绝了。
终于,在秦长殷再一次饮尽一壶茶时,莳七和常同甫出现在偏厅门前。
他理了理衣袍站起身,只见常同甫脸上带着激动的神,眼睛眯起,捻着花白的胡须不住的笑。
莳七看向秦长殷,眸底亦带了几分笑意。
“常源,快快备膳,老夫今日要和陛秦将军好好喝上一壶。”常同甫显得十分高兴。
莳七微微拱手,恭敬的道:“先生莫怪,只是今日着实不便,等下回,学生定宴请先生。”
常同甫神虽略有遗憾,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