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莳七不动声色淡淡道。
合欢便继续道:“我和双儿姐姐好,有时候去镇上卖山货,就会去找双儿姐姐,有一次去的时候,双儿姐姐正好被几个粗使婆子按着,用竹板子打手心,说是他倒恭桶的时候洒了些出来,是夫人追究下来要罚她。”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去看莳七,莳七便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我很着急,没想到冲撞了正要出门的万贵妃,就是那时候的万小姐,我怕双儿姐姐被打出个好歹来,都急哭了,万贵妃就问我为何要哭,我就告诉她了,她便免了双儿姐姐的责罚。”
莳七抿了抿唇,手指摩挲着戒指,陷入了沉思。
“这才一次,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和爹卖山货的时候,被一个浪荡子戏弄,也是万贵妃当时的马车路过,她替我解了围。”合欢想了想又道,“再有就是去庙里上香的时候,我远远的看见她了,她也看见我了,便冲我笑了笑,还让她的婢女过来送了我一个她求的平安符。”
“那平安符也不值当什么,我听双儿姐姐说,万贵妃心善,每回去庙里都会求很多,除了送给她爹娘兄长,还会送给下人。”说到这里,合欢解下自己的香囊,抠抠索索从里头取出一张折的整齐的平安符递给莳七。
合欢笑道:“只是那时候我从未想过万小姐有朝一日竟能成为冠绝六宫的贵妃。”
莳七接过平安符端详了一番,确实是普通的平安符,没什么稀奇的。
但是她心底的狐疑却越来越盛了,按照合欢的意思,万文漪原本是个极其心善的人,就连去庙里上香求平安符,都会给下人求几张来。
可是现在的万文漪……
莳七猛地抬眸,差点忘了,万文漪是穿越女,兴许之前那个善良的万小姐,早已被万文漪取代了。
“姑娘,我们要不现在回去吧。”合欢抬头瞧了瞧天上那一轮圆月,眸光有些暗淡,中秋合家团圆,只是她的家人,早已在逃难中不知去向不知生死了。
莳七微微颔首,将平安符还给合欢,两人正要往回走,忽然便看见了万季礼。
他怎么在这里?
莳七蹙了蹙眉,打算装作没看见,没想到万季礼已经笑眯眯的出了声:“鲛人姑娘。”
莳七只得驻足回眸:“定国公。”
“今夜月色甚好,姑娘是在此怀念家乡吗?”万季礼笑着盯着她,还柔声安慰道,“姑娘莫要难过,倘若姑娘愿意,大可将思乡之苦与我诉说。”
“不必了。”莳七冷淡的道。
万季礼笑眯眯的单手负于身后,靠近她耳边低声道:“鲛人出水,化鱼尾为双腿,眼下也没有另一个鲛人作良配了,姬平生那个阉人拿什么让你享受床笫间的乐趣,倒不如跟了我,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依然能给你。”
莳七抬眸凝着他,就在他信心满满的时候,她骤然勾唇冷笑一声:“国公爷未免太高估自己了,恕我直言,我们鲛人于那档子事不太上心,倒是对男子的相貌十分看重,国公爷今晚回去,可不得拿镜子瞧瞧自个儿。”
莳七皮笑肉不笑的扔下这句话,便带着合欢离开了。
万季礼长得十分周正,让人一看上去,就会觉得他是个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
他盯着她远走的倩影,不由摸了摸下巴,轻笑一声:“性子烈的马,驯起来才更有意思。”
中秋宴结束后,莳七便和姬平生准备打道回府了。
大臣们基本上都喝的东倒西歪,就连延和帝走的时候,都醉的不轻。
莳七率先上了姬平生的马车,冷眼瞧着桐书将喝醉的姬平生扶了上来。
桐书有些为难,一般这个情况,他肯定是要伺候主子的,可是现在苍央姑娘坐在马车里,冷厉的眸光明显是告诉他,让他滚下去。
他打了个哆嗦,正准备硬着头皮留在车内,就听到莳七道:“我来伺候他,你出去吧。”
“……是。”桐书只好答应了,反正他是坐在马车外头,听到声音也可进来。
姬平生没醉,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莳七。
宴席上,延和帝见他喜欢,便将那红衣舞娘赏给他了,倘若是从前,他收也就收了,可是在赴宴之前,她的举动真是让他心神恍惚。
明明没什么,就好像被捉奸在床一般。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装醉。
桐书素来了解他,有时候他懒得应酬了,也会装醉,桐书瞧见了也心知肚明,但是这回,他装醉,竟是连桐书都没有察觉出来,还当他是真的醉了。
天知道刚才桐书要走的时候,他多想桐书能留在车内。
莳七冷冷地盯着姬平生良久,她算是发现了,他无论哪个位面,到底醉没醉,她一眼就能瞧出来。
“公公,装睡很好玩是么?”
就在姬平生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她忽然阴测测的开了口。
他心头一颤,事已至此,只能按兵不动,万一她是诈他的呢?毕竟这次连桐书都没发现他是装醉的。
“公公,你可知道,你每回装睡,左手的拇指都会忍不住掐着食指侧面指腹?”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