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来得严肃。
甚至连大多数深居于祭司殿的大祭司,这一阵子,都被请出来卜了几次凶吉。
有一回,灵瑾来父亲院中请教问题,却等了许久他才回来,且满脸倦色。
灵瑾上前,问:“爹,怎么了,情况不好吗?”
大祭司已然累了,但见女儿在,还是温柔地展露笑颜,轻抚她的头顶。
大祭司道:“还好吧。不过各族祭司的工作之一,就是掩盖天象,避免机密泄露。如今三族星盘混杂,局势迷乱,很难看出什么。以我的观点,短时间内虽然尚且能够维持平稳,但再过几年、十几年……说不好多久,或许下一个乱世就要来。希望是我多心吧。”
说到这里,大祭司叹了口气。
但他愁眉浅蹙,似乎仍有愁绪未消。
灵瑾注意到父亲的感情,有些担心地望他,问:“爹,你怎么很有心事的样子?除了三族局势,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大祭司这才注意到他将情绪流露得太明显,竟连女儿这样的小姑娘都看出来了。
他不禁怔了下,又无奈地弯了下嘴唇。
他说:“算是吧。”
大祭司顿了顿,也不瞒着灵瑾,说:“不过,这个,比起国家大事,倒更像是我个人的私心了。”
大祭司望向灵瑾,尽量放柔了语调,问她:“瑾儿有没有想过,若是将来你们母亲不再当女君了,你可能也不再有公主这个虚衔,生活会有什么变化?到时,瑾儿可有什么想做的事?”
灵瑾思索片刻,便回答道:“到时候,应该还是要继续练习射箭。不过,不能随时用宫中的弓射场,大概没现在那么方便了。”
她想了想,又问:“爹,如果我在附近的山上找块空地,做几个草垛,然后继续练射箭的话,应该是可以的吧?”
大祭司失笑。
他道:“可以可以。这你放心吧,我与你们母亲私下商量过,等她退位之后,我也随她一起离开,到时候应该会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旭儿她也爱射箭,总要留一片山头做弓射场用,这少不了你们母女俩的,你放心吧。”
灵瑾眼前一亮,不仅放心了,甚至有些期待了起来。
“我知道了。”
灵瑾一笑。
但她又偏头问道:“不过,爹爹忽然说这个做什么?离下一次择君大典,还有七十多年。”
“只有七十多年了。”
大祭司叹道。
他慢慢地说:“瑾儿,其实我这次观星,的确看到了一些和过往不同的东西。但并非是关于三族局面,而仅仅是关于翼族的未来。”
灵瑾从未在一向温和的父亲脸上见到过这般肃穆的样子。
她问:“难道是有坏事吗?”
“不,正好相反,对翼族来说,是巨大的吉兆。”
大祭司闭上眼,银色的祭司珠凝在他眉心,他缓缓叙述起他从星象中看到的趋势。
他说:“在翼国的星盘中心,有一颗了不起的新星将要亮起来了。它已经积蓄了多年的力量,而现在,在一次迫近的混乱中,这颗亮星终于要第一次展示出它真正的光彩。它将照亮翼族前行的道路,指引众人光明的方向,或经波折磨难,但日后,它终将拨云见天,逆转乾坤,为世间带来真正的繁盛,如神女一般为世人所铭记。”
灵瑾呼了一声,睁大眼道:“好厉害。”
大祭司感慨:“是啊。”
她问:“既然将有这么厉害的人出现在翼族,爹,你为何还要担忧呢?”
大祭司笑笑,道:“或许是因为,多少有些不甘心吧。”
他顿了顿,对灵瑾说:“其实我,多么希望这颗新星,会是你们的母亲。”
“……!”
灵瑾一怔。
大祭司忧郁下来,轻轻地说:“她也是全心为了翼族着想的,她同样很有天赋。在她刚刚登基之时,我同样观星占卜过,那时我从未见过有帝星能够如此明亮。说实话,我曾期盼着,她能带领翼族千年、数千年。她现在才不过八百岁出头,本应该再鼎盛许多年,若非与龙君一战,她的翅膀……”
说到这里,大祭司眼中化出浓浓的痛色。
他轻轻地叹气道:“如今这颗新星如此明亮,依照翼族择君的习俗,它将来,很有可能会顶替你的母亲,成为新的凤凰君。
“倒不是多么留恋这个万人之上的地位,人总有盛衰转变,该退迟早是要退的。只是后来者如此明亮,或许会完全遮蔽她曾有的星光。我陪你们母亲已有这么多年,我亲眼看着她一步步前行至此,为翼族倾其所有,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她能够风风光光地离开这里,即便不再为君,也仍受众人爱戴。”
灵瑾一愣。
但她去握大祭司的手,道:“爹。”
大祭司看她。
灵瑾说:“你别难过。虽然我不能保证,几百年后,若母亲真的退位了,还能有多少人记得母亲,但是母亲所做的事,我们都知道。
“她是第一个真正平定了水族的凤凰君,母亲在位这七百年来,翼国也比过去强盛了无数。无论新来者能做到多么了不起的事,它也是走在母亲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