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神态好僵硬,像吃了很辣的东西被呛到了,但又使劲想要忍住似的。
灵瑾微微偏头。
但她没有在意这种细节,而是一把拉住兄长的手,道:“哥哥,你来得正好,我也正在检查那把弓呢,你来陪我一起吧。”
说着,灵瑾将寻瑜拉进屋内,迫不及待地要将弓给他看。
寻瑜一僵,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灵瑾拉着他的手上。
而这时,灵瑾将那把木弓放到他面前,说:“我觉得这把弓可能不是普通的木弓,虽然不是机关弓,但里面也藏有机关。但是还没找到。”
寻瑜闻一顿,他硬是逼自己清除脑中那些让他自己窘迫的念头,将注意力倾注到弓上。
他一边端详着弓,一边迟疑道:“我对机关术仅仅是略通皮毛,不及你已研习多年。若是你都看不出来,我未必能有帮助。”
他稍一沉吟,问:“这把弓的机关,很精巧吗?若制作者是竹依上君,只怕不太容易破解。”
“不。”
说到这里,灵瑾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她说:“这弓看起来的确是娘做的,但机关不是。我一拿到弓就感觉有机关,若是生母的手笔,绝不会如此粗糙。像娘留下的那个机关盒,就精巧至极,当初四个机关术的先生一起研究,都差点看不出来呢!那还是早年做的了,而这把弓虽然也旧了,但年头最多二十来年。”
说着,灵瑾又在弓身上摸来摸去,忽然,她摸到一处,似是有些偏软,于是她用力一扣――
咔。
木弓弓臂从中间裂开,断成两截,而中间有一小节,是中空的。
“开了!”
灵瑾一喜,道。
只见在这个小小的空隙里,有一张纸被卷成小小一轴,插在弓臂中,大小一分不差,刚刚正好。
灵瑾将那一张纸取出来,缓缓展开。
灵瑾读了两行,一愣,道:“哥哥,是一封信。”
寻瑜见状,微微停顿,也凑上去一起读。
因为藏信的空间有限,这张纸不大,上面的字也写得很小,但却依然工整,并不显得拥挤。
只见信中写道――
翼族公主灵瑾敬启
我名为永顺,是兽国第三皇子。很抱歉只能用这种方式,与你书信。
我并非有意弄得这样神神秘秘,只是兽国宫中势力复杂,我冒险说要将弓送到翼国赠与公主你,已是醒目,不想再节外生枝、引人猜忌。
公主恐怕之前对我知之甚少,对于此信会感到突兀。但我实则,已经仰慕公主许久。
多年之前,我曾与公主的生母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我不过五岁,尚且年幼。
兽族与水国、翼国不同,尊白虎为王。而我的父皇,除了皇后之外,还另有宫妃五人。
兽国只有纯粹的白虎血统可有继承帝位,我的两名兄长,都是白虎出身的皇后所生。我排行第三,我的母亲原形是一只梅花鹿,在后宫妃嫔中,地位不算高,也不算受宠,能够受孕,只是偶然。后宫波折甚多,母亲生下我后不久,便郁郁而终。
我是虎鹿混血,外形比起白虎,也更似梅花鹿。因为注定无法继承帝位,且幼年丧母,无人庇护,在宫中地位尴尬。
那年,公主的生母竹依上君,作为使臣出访兽国。
我们宫中一众皇子公主,从未见过这位闻名天下的上君,都跑去观看。我幼时不懂事,跑得比我兄长更快,二皇兄震怒,一把将我推到在地,磕了满手血。
竹依上君听到动静,便在那时回头,凑巧看到了我。
后来,在翼国使者离开兽国前日,她特意找到了我,将这把木弓赠给我。
她对我说,在翼国,只有大型翼族拉得开灵弓,而小型翼族却无法使用,因此时间一长,小型翼族每当说要习弓,就常会受到讥笑嘲讽。
而在这个兽国宫宇中,我就是这里的小型翼族。
这是的确是事实,但其实并不公平。世间有许多无奈不平之事,但眼下或许令人泄气,可这并不意味着,将来不能有所改变。
她将弓赠与我,便是一种激励。希望有朝一日,我能不再畏惧父兄,找到自己的道路。
这件事,我从不曾对任何人说过。只对外,竹依上君是偶然见我觉得有趣,才会做弓赠我。
但我一直将这把弓挂在我屋中墙上,从未摘下,作为对自己的勉力。
这些年来,我刻苦修炼,勤学苦读,积蓄力量。深深记得竹依上君所,若是不喜欢眼下的不公,就亲手去改变它。
但如今,我愿将这把弓赠给公主。既是因为公主是竹依上君之女,竹依上君已然仙逝,但将弓交还给公主,于我而,算是明志;另外,也是因为听闻公主身为小型翼族却拉开灵弓,冥冥之中,感觉公主与竹依上君相似,或许与我是同道之人。
弓中机关,为我个人所做,怕信被父兄截获,但技艺不算精湛,望公主莫笑。
为表友谊,我愿向公主许下承诺――
我本人,欣赏翼国,崇敬翼国,绝不会与翼国为敌。
但很遗憾,我的父兄之志,与我并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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