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她稍远的位置,借着那盏昏暗的灯光,正拿着本书,慢慢读着。
今日,兄长始终没怎么理她,也没怎么说话,不像爹娘,对她说了许多嘘寒问暖的关心话。
但是回过神来,灵瑾却发现他居然一直都在。
灵瑾张开嘴,唤道:“哥哥。”
她睡了太久,嗓子有些干哑。
听到她的声音,兄长的凤目几乎立即就瞥了过来。
他问:“怎么了?想喝水?”
“嗯。”
寻瑜立即放下书,帮她倒了杯温水,走到床边,扶着她坐起来,然后将茶杯递到她手里。
灵瑾拿起杯子,咕咚咕咚喝完,寻瑜立刻又给她补满一杯。
喝了两杯水,灵瑾才问:“哥哥,你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不困吗?”
“……”
寻瑜凤眸往别处微微一瞥。
他随口说:“没什么,反正没什么事干,也睡不着,不如待在这里盯着你。我在的话,爹娘会更安心。”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又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碍事?嫌烦的话,我回去好了。”
“没有没有。”
灵瑾捧着茶杯,对寻瑜浅浅一笑。
“哥哥留在这里,我也觉得很安心。”
寻瑜:“……”
寻瑜没说话,只是又给她倒了杯水。
灵瑾喝了水,有些担心道:“不过,我房间里没有别的可以睡觉的地方了,哥哥你守在这里,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
寻瑜道:“无所谓,一夜而已,不睡就是了。”
灵瑾说:“如果还像小时候那样就好了,我们可以睡在一张床上,哥哥就可以和我一起睡了。”
“……”
灵瑾这句话本是无心之言,可是她话音刚落,寻瑜的面颊却迅速地红了起来,颜色浓得醒目。
他结巴道:“别、别说傻话,男女有别,我们又是兄妹,怎么一起睡。”
灵瑾不解:“哥哥你忘了?小时候,我不是经常会跑到你房间去,然后有时候留得比较晚,就干脆……”
“别、别说了。”
寻瑜无措。
他粗暴地将灵瑾手上的茶杯拿回来,要给她捂上被子、让她睡觉,他不自在地说:“小时候不懂事,现在我们都大了,莫要再将这些话当作戏言说出来。”
“噢。”
灵瑾眨巴着眼睛。
但寻瑜帮她盖被子的时候,灵瑾看到他的袖子翻起来,露出里面包扎着的伤布。
灵瑾“啊”了一声,下意识地抓住兄长的手。
她说:“哥哥,你也受伤了。”
寻瑜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道:“嗯。只是那龙甩尾的时候,被尾风扫到了一点,不大碍事。”
灵瑾却心疼万分。
她当时也是被龙尾的风拍到,才会从空中跌落到地上,她知道那时的情况多么凶险,就算兄长说得再怎么云淡风轻,实际上也是很可怕的。
更何况,被她看到的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兄长手腕上包着伤布,不意味着其他地方就没有伤了。
她握着兄长的手,担心地问:“是不是很疼?”
兄长眉头一皱,抬手就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还有空管我,自己也不看看自己多少伤。”
寻瑜没好气地道。
“你知不知道我送你回来的时候,医官赶我出去,因为你伤重到非得……”
“什么?”
灵瑾一双乌眸好奇地看着他。
可是寻瑜一滞,没有说下去,反而别开了头,淡淡道:“算了,没什么,反正你好好静养就是,我会在旁边守着。”
兄长的语调一下子清冷下去,但不知是不是灵瑾的错觉,她觉得他脸色好像更红了。
灵瑾坐在床上,望着兄长别扭的脸色,有些茫然。
不过,夜色已深,灵瑾现在的确没有多少力气,喝过水,她就乖乖躺回床上,继续休息养伤。
寻瑜就坐在她的桌子边,只一盏小灯幽幽亮着,他坐在那里安静地看书。
灵瑾没有那么快睡着。
她睁开眼,在帘帐之后,忽然开口道:“哥哥。”
“怎么了?”
“你与灵弓初次共振的时候,灵弓会跟你说话吗?”
这句话一出,寻瑜当即将书下到桌上,发出“咯”的一声。
“不会。”
他说。
寻瑜只是一顿的功夫,就反应过来:“――当时,碎天弓跟你说话了?”
“嗯。”
灵瑾应道。
“我拉开它之前,能够听到一个人声。”
“……什么样的人声?”
“一个男人的声音。他问我,我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拉弓。我回答他,现在有一条黑龙肆虐,会让很多人牺牲,我没有更多时间了,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开弓。然后……那把很沉的弓,在此之前一直拉不开,可再那之后,忽然就能拉开了。”
当时的记忆,灵瑾如今回想起来,还觉得十分混乱。
她那时每一根精神的弦都绷到了最紧,整个人就像满弓的箭,因此那些记忆分外清晰地倒映在她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