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
粗重呼吸声在耳畔不断萦绕,直到胸腔起伏幅度愈发明显,苏槿闻才发觉呼吸声是自己发出来的。
她懵了一瞬,环顾四周只看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不安感觉蔓延编织成一张巨大的蛛网,将其紧紧包裹,她虚无张了张嘴,嗓子却像被黏住一样吐出音节都艰难。
突然,阵阵欢声笑语从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线使她刹那僵在原地。
苏槿闻顺着声源慢慢走去,看见晨星二中的操场蓦然出现在眼前。她揉揉眼睛,操场上坐着一个短发少女和寸头少年,似是注意到她的到来,回头冲她绽开粲然笑容。
“小耳朵,等你好久了,快过来跟我们玩啊!”他们热切地冲她招手。
她愣愣向前迈出几步,“啪——”
眼前景象突然像破碎的镜子一样瞬间崩塌。
少年少女的笑容变得虚伪可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我们跟你没什么可说的,要怪就怪你太愚蠢吧。”
“清醒一点,我们早就回不去了,苏槿闻,你怎么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啊?”
她茫然驻足,衣角被皱皱巴巴地揪成一团。
“苏槿闻——”
!!!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地喘着粗气,梦里的一切连同过去无数回忆走马灯似的在她脑海里接连闪过,心脏针扎似的疼。
苏槿闻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再梦见这件事,久到她以为早已经翻篇了,然而昔日伤疤在真心话大冒险又被揭开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放下过。
高中时,她有两个很要好的朋友,叫做范玉琪和向彦。
他们无话不谈形影不离,约定好以后一起开家咖啡店,高中毕业后即使不在一个城市还在一直联系,只不过余下的两人变成了情侣。
苏槿闻自然是衷心祝福好朋友的爱情,却也感到自己和他们的距离在逐渐拉远。
大学期间,她靠着兼职插画挣了些外快,再加上本身也是小康家庭生活费还算宽裕,因此积攒了一笔不少的积蓄。
可没想到的是,范玉琪和向彦顶着大雨来到了她的城市,说是突然遇到了困难急需用钱。
出于对好朋友的关切和信任,她几乎没有犹豫地按照他们的请求伸出援手。
然后这两人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自此杳无音讯。
现实不像梦境里那般戏剧性,但却也让她明白一个道理——
不要再轻易交付真心。
夜已经深了,苏槿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再度入睡。
她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嗓子干得厉害,她索性直接翻身下床去倒杯水喝。
拖鞋在楼梯轻轻发出“啪嗒”声响。
苏槿闻从透明水壶中倒了杯白开水,凉爽顺滑的液体将喉咙的燥涩逐渐抚平。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她听力不好刚开始没听见,却也敏锐察觉到门口的异样动静。门微微打开一条缝,借着月光在地板上投下一个高大的影子。
都这个时间了,是工作人员吗?
她喝水的动作停滞,刚睡醒不久脑子有些生锈,心脏没有由头地狂跳起来。
直到那人的面容完全从门后出现,她瞳孔微缩。
...翟远?
苏槿闻没有想到自己能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碰见他。
翟远见到她时明显一怔,想必和她是一样的想法。
因为怕影响大家,她只开了开放式厨房吧台的一溜小灯,灯光昏暗,翟远站在阴影处,面容在室内暖黄灯光和室外清冷月光的交替映射下忽明忽暗。
她手里玻璃杯险些掉落,多亏眼疾手快才没有造成狼狈局面。
然后呢,苏槿闻静静等待,要装没看见她似的,自顾自地走上楼去吗,就像白天的故意冷淡一样?那样未免太显得心虚刻意。
“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下来了?”
两人同时开口。
客厅的氛围沉寂的令人窒息,事实证明,白天的那股别扭劲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不见。
苏槿闻率先开口:“我口渴,下来倒杯水。”
她目光审视地在翟远身上打量一圈:“你呢,起夜?”
“肾不好?”她嘴角掀起揶揄笑意。
看翟远微微噎住,她颇为爽快地将杯子放回桌面。
翟远淡淡回应:“我睡不着,出去散散心。”
“真的吗?”她盯着翟远,似乎一定要从他无暇表情里找出破绽。
“不会是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之类的吧?”故作轻松的语气,像是在开一个无心的玩笑。
翟远掠过她的肩膀:“嗯,我的秘密任务是把你们所有人淘汰出局,自己霸占整个心动小屋。”
她没理会他的胡说八道,目光随着翟远移动,他却没像她预想的那样径直上楼,而是绕了一个圈走到她身后。
苏槿闻下意识捏紧桌面杯子。
“做什么?”
翟远从柜台拿出玻璃杯,倒了杯凉白开,顺势靠在吧台。
“怎么,”他轻挑眉梢,“喝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