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苏槿闻坐上了回老家安岚市的飞机。
窗外灯火阑珊,星月港最终化作一个小点,在她视线内逐渐消失。
她将挡板放下,想要闭眼休息一会儿,却无论如何都感受不到困意。
被她点破之后,父母那边的回话立即变得支支吾吾,漏洞百出,在她的一遍遍询问下爸爸才无奈说出了妈妈最近生病了的事实。虽然他们一再跟自己强调不是什么大病没必要紧张,但苏槿闻还是放心不下,当晚就报备节目组买了回程的机票。
她心里愈发慌乱起来,父母一向不想让她太惦念担心他们,凡事总是往好的说,也常常嘴硬逞强,说他们的身子骨比有些年轻人还硬朗。
喉咙微微滚动,苏槿闻努力将事情往积极的方向想,安慰自己先不要自乱阵脚。
早上六点半,飞机落地安岚。
苏槿闻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在一间病房外站定,透过狭窄的玻璃,她看到了最边上病床上妈妈熟睡的身影。
她捏紧拳头又松开,久久未能推门进去。
转身之际,她和提着早餐的爸爸正正好好打了个照面。
-
“你这孩子,硬要过来不说,来都来了在门口傻站着干什么。”沈冬剥着茶叶蛋,小心将其掰成两半,先递给躺在病床上的苏欣洁一半,然后将剩下的一半塞到了苏槿闻手里。
“我不是看妈还在休息嘛...”她蔫蔫道。
一晚上的辗转几乎让她没了精力,此刻像霜打的茄子,整个人恹恹的。
苏欣洁看出她的疲态,拍了拍自己旁边:“来,上这睡会儿。”
她乖巧坐到病床旁的椅子,趴在了妈妈腿上。
“耽误你不少事吧,都说了没什么大问题。”苏欣洁温柔抚过她的发丝。
苏槿闻蹙蹙眉头:“这都住院了,还说没什么大问题,录节目哪有你身体重要。”
“你们要是再这么骗我,我就直接把江城的店卖了,回老家发展。”她赌气嘟囔着。
“嗐,别胡闹哈,”沈冬神色一凛,作势打她了一下,“江城是最繁华的地段,大城市机会也多,好不容易从安岚考出去,这一折腾你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全白费了?”
苏槿闻不满地撇撇嘴角:“人家都是怕女儿去别的城市发展,说女孩子回老家有个安安稳稳的工作就行了,你们倒好,我看是巴不得我越走越远。”
沈冬手上一刻不闲着,这会儿又剥上了橘子,嘴里却还能接上话:“你就不是那甘心的性子,真要让你踏实考个公当个教师什么的,你肯干?”
她嗫喏几声没了话。
用父母的话说,她就是一只关不住的鸟,总想着要去看看更远更广阔的风景,醉心于自己真正热爱的事业。在江城打拼的这几年,她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会回家看看,父母却给予了她最大的尊重和支持。
想到自己情况不容乐观的咖啡品牌,她愈发愧疚难过起来。
苏欣洁忽地想到什么,弯弯嘴角,笑起来的样子几乎和苏槿闻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录了这么久的节目,有没有追你的小男生啊?”
父母不知道节目的具体规则,自然也不知道狼人与天使身份的区别,只以为她是去参加了档寻常的恋爱综艺。
谈起这些话题,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温吞道:“emm...算有吧。”
“那就是有喽。”苏欣洁一语戳破她模糊的话语。
她换了枕着头的角度看向妈妈,略显犹豫地说:“可是妈,一个人真的有可能对只认识几天的人产生热烈的感情吗?”
在她看来,感情似乎需要慢慢培养,在足够了解彼此的情况下继续深入。
而且,她其实搞不太懂翟远转向的契机,毕竟他之前明明都是投给卢燕燕的。
苏欣洁点点头,给予肯定答案:“当然有可能,我跟你爸不就是几天之内就看对眼了,后来才有了你。”
沈冬轻啧一声,撇撇嘴道:“我暗恋你那三年你是只字不提啊。”
苏槿闻不想听他们又开始在自己面前回忆往昔,将脑袋埋进被子里。
“想不到有一天还能在电视上看到我们女儿,你们这节目什么时候能播啊?到时候我和你爸给你捧场。”
沈冬沉着脸低声嘀咕:“我才不看,给自己找堵。”
她想了想,闷闷道:“估计加上剪辑什么的也得两三个月吧。”
-
下午两点。
复查结果出来了,苏槿闻跟着沈冬一起去领检查报告。
她忐忑不安地抠紧手指,来回舔了十几次嘴唇。
医生扶正眼镜,盯着报告跟他们解释道:“检查结果是右上肺磨玻璃结节,考虑早期肺癌,根据病人的情况,我们考虑以下几种...”
苏槿闻只觉得耳中一阵嗡鸣,在听到“癌”这个字眼后,她膝盖一软多亏眼疾手快撑住桌角才没有跌下去,周围白花花的墙壁好像都向她四面八方地挤来,让她几乎不能喘气。
“上次检查不是说不会转移吗?怎么会...”沈冬的声音都变了调,攥着单薄纸张发愣。
“还是要以我们最新的报告结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