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屋子,三个人
宝珠坐在中间,像一块夹心饼干。Du00.coM
左边是宽银幕墙面,透过那扇玻璃,可以看到下面依旧疯狂而热火朝天的拍卖场。
她的右边,壁灯温暖的光,罩在墙上,墙上是一副港口的油画,灯塔,带着看不到彼岸的漂泊感,面前,是清幽的茶香,还有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
宝珠不说话,是因为她不知道,原来这事还可以这么办,拍卖行里的门道太多,令自己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和荣耀钧这种现代业内人士的差距。
乾启却以为她在犯难,当然这种时候,不能全靠女人,他伸手,拿过宝珠的手袋,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宝珠的私人物品。
打开红色的信封,抽出崭新的支票,他看了看,忽然笑着说,“这就是互拍吧,违法的!”
宝珠看向他,他解释道,“就是你拍我的东西,我拍你的。”他晃了晃支票。
荣耀钧不屑地笑了下,那是在某种领域驾轻就熟,被别人质疑时,完全不屑的一种笑容,他低头扫了下西裤上并不存在的灰,淡声说:“没看出哪里违法?”
乾启说:“怎么不违法?还是顶多算违规?”
“违的哪一条规?”荣耀钧反问他:“宝珠要花钱拍东西,花了一千九百八十万,这是她和盛世委托方的买卖。这边,别人心甘情愿拍下她的东西,卖了高价不好吗?怎么你有意见?”
乾启一时无言。
他不确定,他只是一个正经的,入行才两年多的古玩玩家。不了解拍卖行里面的内.幕,更不了解拍卖行里面的操作手法。
但今天绝不能让宝珠落了他的人情,乾启说,“那也至少是违反行业道德。”
“什么叫违反行业道德?”荣耀钧反问:“这世上有多少事,根本是在利用别人心里的不道德在牟利,这样不偷不抢,没有危害他人,纯粹互惠互利,如果你硬要说这个不道德……抱歉,”他站起来,笑了下,“我看不出还有什么比这件更道德,更无害的事情了。而且……”他看向乾启,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却不再说。
乾启说:“是无害,但毕竟是钻了行业漏洞,还是不道德。”
荣耀钧说:“如果真的要说道德,那么我问你,她要开古玩店,你知道现在开一家古玩店要多少钱吗?”
“你现在阻止她,不让她拿自己应得的,是想以后用你的钱?……这样就很道德吗?”
乾启一下被问住了,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只觉得有再大的难题,只要是关于钱的,从来都不是问题。
荣耀钧似完全看透他的心思,又说道:“那请问,我为她好的心思,和你为她好的心思有什么不同?乾先生,或者这样说,我想她看到我为她好,和你想她看到你为她好。这两种心思,又有什么不同?”
乾启一时哑口无言。
大家都在喜欢的女孩面前各自表现,的确谁都有权利对她好,却谁都没权利,去指责对方不道德。因为爱情本来就是自私,排他的。
大家都是生意人,荣耀钧能熟练掌控行规漏洞,是人家积年累月在这行当里积攒的优势,说道德不道德,实在是笑话。
荣耀钧的话令他羞愧,其实他也只是想宝珠记得自己的好,最好除了自己,别的男人都是大坏蛋,那么他就可以像英雄一样,把她护到自己羽翼之下。他甚至不希望宝珠过早的独立。
他看向宝珠,她低头在喝茶,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乾启觉得自己还是不够沉稳,其实这件事实在没什么好争辩的……现在被荣耀钧反驳的哑口无言,反而在宝珠面前丢了面子,真是得不偿失。
却见宝珠轻放下茶杯,右手执着,看了看乾启,又看了看荣耀钧,有些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争执的?”站起来对乾启说:“那个掐丝珐琅花卉瓶,原本不值钱,荣先生这样帮我们化腐朽为神奇,还不谢谢人家……”转头看着荣耀钧说,“那个花卉瓶,也怪我上次没和你说清楚,是我们俩的东西,所以他问的多了些,你别介意。”
荣耀钧闪了一下神,忽然笑着摇了摇头,靠近她说:“能被你放到心上的朋友真幸福,我想试一试,看多久才能走到那一步。”
宝珠笑着郑重对他拱了拱手,“您见谅。”转身对着欣喜若狂的乾启说,“荣先生一片好意,人要有傲气,骨气,但不能不知好歹。”
人家既然愿意把行业内.幕摊到自己面前,自己还要再不领情,那就不只是伤人面子了,那是自掘坟墓。
她虽然有各种铲掉敌人的手段,可也没理由处处树敌。而且荣耀钧一再示好,她们这行,大家都互相捧场,给面子,不能不识抬举。
乾启当然也懂这些浅显的道理,但那不是嫉妒冲昏了头脑吗,但现在,显然宝珠又一次毫不犹豫的护短,已经令他眉开眼笑,他学着宝珠的样子对荣耀钧也拱手说:“你们这行就是有趣,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荣耀钧客气道:“不敢。”
望着宝珠,看她正在隔窗眺望楼下,他笑了笑,男人和男人争女人,有时候也要看,自己的生活有多丰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