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兰德不想招惹她。父母为了分散他过剩的精力,给他留了家庭作业,他还急着写完作业出去玩呢。
但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违逆父母的意思,将往事和盘托出。众所周知,一旦涉及到那位亲戚,弗莱维娅的态度是相当严肃的。
哈兰德支支吾吾地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也只比你大一岁。”
阿芙拉确信他肯定知道些东西:“是不是姨妈跟你说过什么?”
“我爸妈只说你曾从他手中死里逃生。那时你还在襁褓中,汉娜姨妈又走得过于突然,全家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
“是1927年吗?”
“是啊,据说格林德沃在那一年越狱——我是说,身在德国的那位。外祖父那时还活着,大家由于汉娜姨妈的葬礼重新聚在一起,没想到撞上他回来取东西。”
他在越狱之后还特意去到叔父家,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他这样冒险呢?
阿芙拉激动地追问:“他取的什么东西?”
哈兰德耸耸肩:“天知道。”
个中细节,哈兰德自然也无从了解。
他觉得根本无需担心:“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这事也过去十多年了。再说,听说他以巫粹著称,不管怎么说,应该不会折腾到普通巫师头上吧?”
线索中断,阿芙拉恹恹敷衍道:“我这不是害怕吗?最近魔法部的动荡似乎和他有关。”
哈兰德这才紧张起来:“爸爸不会受牵连吧?”
“谁知道呢?”
局势一天一变,明天睁开眼又会变成什么样,谁也说不好。
哈兰德想了一会,建议道:“你要是真想了解盖勒特·格林德沃,为什么不去翻找一下姨妈的遗物呢?虽然他越狱时,姨妈已经不在了,但说不定能找到其他的信息。”
阿芙拉慢慢地睁大眼睛,从椅子上蹦起来:“哈兰德,你说得对!你真的太棒了!”
哈兰德条件反射地往后跳了一下,以为自己又要挨打:“你居然会夸我,这实在太少见了。”
阿芙拉已经想好了回家的理由,不过在这之前,她打算先将哈兰德拉入自己的阵营:“我可是真心的,毕竟我们也要帮大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不过说好了,这件事你可不许告诉姨妈和姨夫。”
“那是当然,妈妈一直就不喜欢盖勒特,说他从小就邪里邪气的。”哈兰德皱皱眉,“但是你也得答应我,只是调查,不会节外生枝的,对吗?”
阿芙拉拍着胸脯打包票:“没问题!”
阿芙拉的父亲常年在国外出差,父女二人鲜少会面。他偶尔会来电话问候,或是寄一些小礼物到布朗家,阿芙拉记得父亲在上次的名信片中写到,他将在7月得以短暂休息,欢迎阿芙拉回家住一段时间。
现在,是时候了。
阿芙拉向布朗夫妇提出请求时,他们很干脆地就答应了。布朗夫妇的工作越来越繁重,照顾两个孩子显然让他们力不从心。
一个难得晴朗的周末,阿芙拉的父亲约翰·史密斯开着车将她接走。阿芙拉装模作样地带走了一些书本,尽管她早已对书中的咒语烂熟于心。
在回程的路上,这位父亲显然有些不自在,非常努力地寻找着话题,想要讨好与他血浓于水的小女孩。
约翰家在伦敦另一头,路程很长,阿芙拉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中途还经过了伍氏孤儿院,阿芙拉想起上次的事就有些心慌,她往里瞥了一眼,不过没看到有任何孩子在里面活动。
或许他们上午被禁止活动,阿芙拉想,上次他们都是下午茶前后出来的。
约翰看到那本露出书包一角的书,生涩地询问道:“他们的课程难吗?我是说——被称作魔法,还是咒语的那些东西,以前汉娜也说起过,但是我对这些东西了解不多,你知道的,我们结婚两年后她就……”
阿芙拉瞥了一眼,那是一本魔法史。
“和麻瓜的课程形式差不多,只是魔法更需要结合实践。”
“实践是指……让一样东西变成另一个东西什么的吗?”
“这么说倒也不能算错……”
阿芙拉原本以为,一个和女巫结为连理的男人会很了解魔法世界呢。现在看来,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过着最平凡的生活,处理最平凡的事情,就连名字都那样平凡,约翰——听说取自麻瓜的《圣经》。
最平凡的名字中却饱含着莫大的福音,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
阿芙拉心念一转,打探道:“妈妈还在世的时候,有没有说起过小时候的事情?”
“说的多了!汉娜从小就很调皮,和一板一眼的弗莱维娅根本就是反面。哦,你可千万别告诉她!”约翰冲她挤了挤眼睛。
阿芙拉忍俊不禁:“姨妈说起过,她就不喜欢叔叔家的孩子,尽管他聪明得要命。但妈妈就很喜欢跟着他玩。”
“一点不错!以前弗莱维娅也总抱怨,一度以为汉娜要跟他学坏了,毕竟他总有些歪门邪道的心思,任谁都看不惯。后来她们随你外祖父搬来英国,两家人这才渐渐断了联系。听说那人叫什么特……”
“盖勒特·格林德沃。”阿芙拉适时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