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迪不太舒服,她让我来拜托你,今天代她去地窖做实验。”她传完话就走了。
阿芙拉还站在原地,半天没有缓过神。
“哦……”过了好久,她才讷讷吐出一个音节。
这个瞬间,她彻底清醒了。
如果没有记错,组内其他成员说过,里德尔一般会在早上七点半着手实验。他们还说,他非常非常讨厌迟到。
而休息室中的石英钟显示,现在已经七点二十八分了。
阿芙拉再一次立下毒誓——以后再帮别人递情书,她就是狗。
-
阿芙拉现在很矛盾,她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儿在不停拉扯。
一个小人儿告诉她,她应该尽可能迅速地赶到地窖去;另一个小人儿则拼命叫喊着,要她拖延步伐——以便最大限度地推迟她见到里德尔的时刻。
她连早饭都没吃,一路上净想着一会儿该扯个什么理由打发他,好让他不要太生气——做实验已经很痛苦了,谁会想在工作中苦上加苦?
阿芙拉越想越气愤,要知道就连斯内普都没他这么魔鬼——斯内普还知道叫她吃完早饭再去地窖,免得“饿得可怜兮兮的又错过了骨骼生长的最佳时期,以致于脑袋顶在脖子上只是为了显高这唯一的用处都没有了”。
所以当她推开地窖的门时,顶着的就是一副忿恨不满又委屈的表情。
里德尔已经将第一批药材洗净放入坩埚了,抬头见来人是阿芙拉,意外地对她注目了两秒,但没有说什么。
阿芙拉猜,他应该能想到,换人的原因是曼迪“不舒服”。而与其在打招呼时徒增尴尬,还不如直接着手干活,早做早散,毕竟在这样的局面中冒出一个“早”实在太突兀了。
阿芙拉扫了一眼坩埚,大致分辨出里面的材料,开始准备下一份配方所需的药材。
和她想得一样,没有一个学生在周末还会像里德尔一样自虐,大早上的就跑到不见天日的地窖里,给自己熏一身草药味。
她顶着巨大的困意,全靠直觉分辨手里的材料是什么,里德尔说一样她就递一样,就像手术中严肃的医生和副手。
起初阿芙拉还小心翼翼的,一边实验一边观察里德尔的神态,不过她感觉里德尔好像并没有因为她的迟到而生气,反而一派反常的平和。
十点多的时候,实验进入尾声。里德尔在陈述实验过程,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不紧不慢地回荡在幽暗的地窖中。
而在阿芙拉听来,这声音此刻再催眠不过了。她拼命撑着不让眼皮闭上,开始盯着教室里的表放空。
里德尔冷不丁停下了,阿芙拉一开始都没有注意到。
等她注意到耳边突然过分安静的时候,才发现里德尔不知道已经盯着她看了多久。
“我猜想你已经将我刚才说的全记下来了,格林德沃小姐。”里德尔瞄了一眼钟表,“以及,教室里的表很好看,是吗?”
“……啊?”那不然她的视线该往哪里放呢?
“我以为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注视对方的眼睛是最基本的礼仪。”里德尔像极了一位严厉的老师。
阿芙拉困倦到迟钝,脱口而出:“那是因为我不想盯着你看。”
里德尔挑了下眉,眼中甚至浮上笑意,重复道:“……不想看我。”
看到他的笑,阿芙拉就猛然惊醒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想盯着你看’不等于‘不想看你’。”
“噢——”他的语调拖得很轻,很长,像一片不经意划过手心的尾羽。
阿芙拉顿了顿:“……也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在做实验,我总不能一直盯着你看。”
但是说完,她发觉有的事好像越描越黑了。
最终她打算转移话题:“你刚才说的时候我在听。”
里德尔收回目光,低头把她刚才漏下的数据记好:“我刚才说了什么?”
“丝柏放入坩埚前要先用火把尖端烤焦,然后均匀切段。等待坩埚煮沸后20分钟,依次加入5克曼德拉草、3克千里光和一滴龙血,不搅拌。耐心等待30分钟后搅拌均匀,冷却至室温后取出汁液。”
阿芙拉果然将他刚才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这让他无话可说。
她还顺便给出了建议:“不过曼德拉草是很珍贵的植物,如果想要达到相同的功效,这里可以用性价比更高的花旗参替换。”
里德尔不认同:“既然是代替品,就不存在‘相同的功效’,那会使它的效用和价值都大打折扣。”
阿芙拉耸了下肩:“随你,你成绩好你说了算。”
里德尔对追求完美有着近乎疯狂的偏执,这她是知道的。想必他以后在呼风唤雨的生活中也不会缺少这点药材,那就更没有必要说下去了。
他敲敲桌面提醒道:“记录。”
阿芙拉迅速在报告上落笔,心里却在想,快到十点半了,厨房该供应小点心了。
适时,她的肚子诚实地叫了好几声。
里德尔正在烤丝柏:“早上没吃饭?”
“没有。”阿芙拉老老实实答道。
“为什么不吃了饭再过来?”
“他们说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