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年,阿芙拉再次来到小汉格郡。
这里还和她前几次来时一样半死不活,偶有几幢高大建筑,被雨水和尘灰浸泡成灰黑色的外墙上都爬满枯藤,昭示着它们曾经的辉煌岁月。如今,它们却如无人收敛的枯骨一般烂朽在这片土地上。
艾利克斯自然连这样的“枯骨”都住不起,他的房屋比冈特老宅还要破旧许多,阿芙拉找过去时,看到那座孤零零的旧屋正在被铲平。
她忙走过去询问,得知这里即将被改作新的球房。
来人用一种很不舒服的眼神打量她:“你是艾利克斯的亲戚吗?”
阿芙拉没想好怎么说,对方当她是默认了。
大概是不想惹上新的麻烦,他指着一旁的旧纸箱说道:“那是他的遗物,没人认领的话一会就和垃圾一起焚烧了,不过里头也尽是些没用的东西。”见阿芙拉盯着他,他又自顾自辩解道,“我可没有乱翻,那里面没有任何值钱的财物,而且你也知道,一个喜欢酗酒的赌鬼平时能攒下什么钱?”
阿芙拉朝旧纸箱里瞥了一眼,看到乱糟糟的杂物中掩着一块石头,外形如同灰鹦鹉的眼睛。
“您知道卡特一家吗?”阿芙拉突然问。
“早就搬走了。他们家的大女儿前两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疯了,后来精神好不容易好转一点,就带着刚上学没几年的小女儿,全家一起搬走了。”男人走过来抱起纸箱,不耐烦地催促道,“这些东西你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就处理了。”
“请便。”阿芙拉站在那里沉默了几秒,说道。
她退到一边,看着它们葬身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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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拉本以为,今天的事需要花上一整天的时间。但当她重新回到伦敦街头,并无所事事地走在大街上时,她才发现自己拥有了一段无处可去的空闲。
临近午休时间,白厅附近的人们依然行色匆匆,阿芙拉仿若其中异类。
她没什么胃口,于是随便走进路边一家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又买了一条法棍,出来时站在街头愣神。想到马上就要开学了,阿芙拉这才记起,应该和布朗夫妇打声招呼,让他们知道这事。
但她不想见哈兰德。她不知道哈兰德会对她说什么,无论是劝告还是关心,都令她感到沉重。况且如果回家,她还要同时在哈兰德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对弗莱维娅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布朗夫妇并不清楚她和里德尔之间的关系。
想想都累。
阿芙拉抬脚往附近的隐蔽处走去,幻影移形来到魔法部,打算和埃文说句话就走。
今天是工作日,她没想到埃文不在,几次敲响办公室门里头都没有反应。
倒是敲门声引来了另一个人——阿芙拉正要离开时,就看到忒修斯大步流星地路过。
他扫了她一眼,意外地倒回来告诉她:“找埃文?他今天出外勤。”
“他什么时候能回来?”阿芙拉问道。
“很难说。顺利的话,晚饭之前?”忒修斯一言难尽地瞥向她怀里抱着的法棍,大概以为她没吃午饭,“要不你先去我办公室解决?”
“那我等一会看看,打扰了。”阿芙拉跟着来到他的办公室,看他将一堆文件毫无章法地放在桌上,又来回进进出出了好几次,既没什么工夫搭理她,也不像是有时间午休的样子。
她只好百无聊赖地在偌大的豪华办公室中转圈,看到那些文件中提及不少牵涉多佛空袭的事宜。
忒修斯在某次进门时警告她:“老实呆着,不许乱翻。”
阿芙拉挑挑眉,低头看看老老实实背着手站在这里的自己,不明白自己在忒修斯心里的形象究竟多凶神恶煞。
说实在的,他的办公桌乱得一团糟,文件也是到处飞,就算他请她看她都没兴致。
倒是角落里的某样东西引起了她的兴趣。
那里放着一只冥想盆。
由于它具有储存记忆的功能,所以冥想盆通常和隐私联系在一起,而且听说在巫师去世后,其冥想盆也会随之一同下葬。
霍格沃茨校长室那只冥想盆则属于公共财产,因而会在历任校长间传承下去。
“我仿佛看到你想做坏事。”突然出现在门边的忒修斯神情复杂。
阿芙拉可不认这份罪名:“我只是站在这里,先生。”
“得了吧,你那点小心思的精光都快从你头顶冒出来了。”
阿芙拉不置可否:“我姨夫回来了吗?”
从她来到魔法部到现在,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
“没有。”忒修斯低头看表,“我下午也要出去一趟,你恐怕没法在这儿待太久。”
“那就算了。麻烦你帮我转告他,我会在后天回学校,到时候会让安南给他们送信。”就算他不下逐客令,阿芙拉也不想在这里久待。
忒修斯痛快地答应下来,阿芙拉道了谢走出去,却被他从身后叫住了。
“我很抱歉。”忒修斯迟疑了一下,对她说道。
“为什么?”阿芙拉反问。
忒修斯盯着她不明所以的脸,不知道她是真不在乎还是在装傻。他抿着唇久久没出声。
“回见,先生。”阿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