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没有再继续施压,他往后退了两步,将有些凌乱的领带整理好:“我还有事要谈,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不了,我哪里比得上仪态万方的维尔塔宁小姐呢。”阿芙拉将脸转向一边,迎面吹来的风使她清醒了许多。她就觉得维尔塔宁人前礼节过于周全了,就像被人特意培训过,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盖勒特训练出来的人。
里德尔也没有勉强她,只是叮嘱道:“那你不要乱跑,一会阿布会来找你。”
他的语气和神情都有些不对劲,阿芙拉觉察到一丝异样:“我还以为你在生阿布的气。”
“我的确要找他算账。”里德尔提高了音量,“但不是现在。”
他没再耽误,转身走进城堡。阿芙拉待在露台上,一面没有焦点地扫视着庄园,一面让心思到处漫游。
听里德尔的语气,像是和阿布说好了什么事,否则他不会早有预料般地让她在这里等着。
露台连接着城堡三楼两边的房间,大概是没想到舞会期间还有人站在上面闲吹风,不一会其中一侧的房间里就亮起灯,紧接着传来沐恩和埃弗里的谈话声。
与其说谈话,不如说埃弗里正在醉醺醺地发泄:“你听听他那是什么语气?以后要是真的进了魔法部,难保什么时候都要骑到你我头上了!”
沐恩则心态平和得多:“放轻松,埃弗里,你如今的位子可不容你总是像这样情绪先行。再说,他虽然年轻,但平时一直行事稳妥,依我看他是今晚酒喝得有点多,年轻人偶尔说错话也是可以理解的。”
埃弗里完全没听进去,依旧阴阳怪气:“斯莱特林的后人——多么傲慢的血统,那又怎样?还不是个肮脏的混血,而且又是孤儿!真不知道我先前怎么会听信他的鬼话,认为……”
沐恩不快地打断了他:“我要提醒你小心说话。这个节骨眼上,你发表这样的言论可是很容易被抓住把柄的。我很清楚你的诉求,但正值风口,还不是宣扬纯血论的时候。”
“喔,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您夫人也是混血,您当然得保障混血的权益了。真不知道您到底是精于算计,还是自掘坟墓呢?”
“埃弗里,隔墙有耳。你自己口无遮拦,我可不想被你牵连。”沐恩处事多么圆滑,能说出这话显然是忍无可忍。
奈何埃弗里仿佛气疯了,充耳不闻:“我看他和你根本就是一丘之貉,难怪你从一开始就那么配合。那位年轻的格林德沃小姐也是混血之流不是吗?他倒是对她很上心……”
“恕我直言,格林德沃虽然作恶多端,但在天分这一点上还不是你能随便捏起来谈论贬低的。”
“哦得了吧,一个混血,能有什么天分?她父亲倒是纯血——一个纯种的麻瓜平民,甚至连爵位都没有!哈哈哈,再聪慧的女巫遇到爱情也总是忍不住犯蠢,挺有意思的是不是?”
“埃弗里,我不会陪你胡闹,一会赛普就要来了。”
“可怜的伦纳德,看看你这把软骨头。”
眼看两人越吵越激烈,却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外面的人说了什么,阿芙拉听不清楚,不过大概能猜到,他们被更紧急的事吸引了注意力,很快熄灭房间里的灯走了出去。
阿芙拉扬扬眉,大概知道他们在说谁,而这一切的起因又是什么。只是她没想到,还能在这里听到这么多情报,属实是意外收获。
埃弗里为人跋扈,竞选胜出后更是日渐嚣张,阿芙拉早知道从他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所以现在也懒得浪费精力因此生气。
看来里德尔和埃弗里之间的和谐假象也是基于共同利益,即对纯血论的标榜。
萨拉查·斯莱特林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纯血论者,里德尔作为他的后人,高举此大旗似乎是个很合适的切入点。不过他和埃弗里不一样。
埃弗里作为神圣二十八族之一,向来以纯血为信仰,比马尔福有过之而无不及。
里德尔则只是需要一个冠冕堂皇且足以使人信服的借口拉帮结派,甚至方便今后将自己标榜为他人的信仰。
阿芙拉就知道他是贼心不死。可埃弗里显然并不会诚心为他所用,甚至合作都难,不知道里德尔与他议和是何用意。
里德尔太过顺风顺水了,就算无法阻止他,她也得做点什么不让他太好过——何况他前几天才把她惹毛,阿芙拉一气之下就配置了吐真剂,带到晚宴上来。
她原本打算找个借口去跟里德尔求和,顺便将药剂下在他杯子里的,没想到被一场乌龙打断了。阿芙拉为了骗他喝下吐真剂,不得不将自己也算计进去——能力出众的巫师会在药剂入口前就施咒令其失效,所以阿芙拉很小心地不让里德尔察觉到。
不得不说,这种无色无味的药剂还真是犯罪良品,魔法部应该多加禁止才对。
果然,里德尔很快就沉着脸回来了,散发出来的怒气让人恨不得退避三尺。
他回到露台上时,看到阿芙拉正在复原那只摔碎的酒杯,并让它飞回到手中,来来回回玩得好像挺开心。
里德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让她正视自己,咬牙切齿地说:“我给你机会,解释你刚刚的行为。”
阿芙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