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过晚饭,正在回程路上,半途突然下起雨。
从魔法部回学校会路过里德尔的公寓,两人都没带伞,走在大街上也不能用防水咒,阿芙拉只好暂时留下来避雨。
这雨说下就下,阿芙拉被淋得不轻,进门先冲了个热水澡,然后换里德尔进去收拾。
她没有别的衣物放在这里,只有一件旧衬衣裙没带回学校,好在现在还不是很热,能勉强替换一下。
浴室里传来洗漱的声音,阿芙拉从包里取出纽特的回信,大致瞄过去。
那果然是魔药配方,除去一些诸如艾草浸液、水仙根粉末、白鲜、曼德拉草等算是比较常见的魔药,以及独角兽血这样珍贵的材料,还有一些是阿芙拉听都没听过的。
纽特非常尽心地附信解释道,他联系这位朋友花了点时间,而其中有些药物又太过生僻,对方需要在工作之余查找资料,所以拖到夏天才得以将信件寄回。他还用不一样的笔触在空白处作了批注,将他的想法呈现给阿芙拉。
例如他将曼德拉草同其他魔药连在一起,表示它们可以用来制作生骨水,而在艾草浸液和水仙根粉末旁边则写着生死水的字样,括号里备注了“活地狱汤剂”几个字,她还看到一些可用于制作无梦酣睡剂的魔药,但如果以上所有魔药混在一起,她就不知道会有何种效果了。至于那些涉及东方药理学的魔药旁边则批注寥寥,看来即便是纽特也对它们没有专门研究。
不过,他给她推荐了一本书,名字很拗口,叫《中国丹术与丹药》,说他当时在霍格沃茨看到过,或许现在还能找到。
阿芙拉还看到其中有一样药材是颈盾火腹蟾蜍——她猜测那是里德尔曾借埃德温之手弄到的,当时她以为他在用它研究凤凰涅槃。可眼下这份药方,怎么看都和凤凰涅槃没有联系。
她想到这里,就翻回扉页看了一眼配方标题,不得不说即便这份笔记被翻译成了英文,阿芙拉也像个绝望的文盲,感觉每一个字拆开都认识,合在一起就组成一个她闻所未闻的怪胎。
她费力地将那行文字念出来:尸解药剂。
但她完全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阿芙拉不由设想,里德尔到底从多早以前就开始研究这个东西了?要知道他弄到颈盾火腹蟾蜍那会才四年级。更令她感到恐惧的是,她一直将注意力放在那宛如酷刑的凤凰涅槃上,几乎没有注意过他还在分出精力研究这个看上去更复杂的东西——如果连她自己都会借龙痘治愈药剂的幌子来悄悄改良灵力增强剂,那么里德尔为什么想不到同样的方法?
阿芙拉不由陷入巨大的恐慌中。她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那就是被里德尔有意引导到了另一个方向上,从而完全错失了揭开他真正目的的机会。
在她心慌的时候,浴室里的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等她反应过来,里德尔已经换好干净的衬衣走进卧室。
阿芙拉将心头的慌乱压制下去,甚至装作若无其事地将那几页笔记换到后面,然后把纽特的附信看完了。完成这一切后,她又慢慢地将信件叠好收入包内。
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里德尔应该不会起疑。
他只是一边将她随手扔在床边的裙子搭在椅背上,一边淡淡瞥了她一眼:“你的魔药研究进展怎么样?”
阿芙拉如实回答:“半年里换了不下一百种配方,没一个能用。你不打算指点一下么?”
他倒是承认得坦然:“绝症没有那么容易治愈,就算你把它研究出来,也会有其他无数种方式可以在一瞬间夺走人的生命,所以你走的路子是治标不治本。”
他们在这个话题上一向是话不投机,再多说两句就要打起来了。阿芙拉最近要避免与他发生冲突,她撇撇嘴没有说话。
对于她一反往常的沉默,里德尔倒是有些意外,但他没有追问,就仿佛他已经默认阿芙拉是想从他这得到点什么——毕竟她能主动低头的时候可不多。
那么,如果真能拿到她想要的,也算她的本事。
时间还早,大雨下个不停,像是没有终结。里德尔擦干头发后就到隔壁的书房去了,先前阿芙拉购置的桌子和药柜也通通被他挪了过去——很明显他的洁癖不允许有人在他的卧室里大肆摆弄魔药。
卧室的桌子上放着一本魔法部发的入职指南,它的崭新程度表示里德尔根本没有打开看过。
阿芙拉无所事事地随手翻开,直到看完最后一页的最后一个字。她又回到那种百无聊赖的状态,靠在窗边听了一会雨,开始思索应该怎么开口让里德尔送她回去。
再等下去学校就要熄灯了,而现在外面仿佛到处都是身怀魔法的杀人狂魔,阿芙拉是说什么也不敢自己走了。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书房里好像很久没有动静了。
阿芙拉带着疑惑走过去,书房的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门,看到里德尔伏在桌面上,正在浅浅地小睡。
里德尔一边脸颊埋在臂弯里,手臂下则压着几张纸,都是笔迹凌乱的草稿,看起来是对于案件线索的冥思苦想。
阿芙拉走过去靠在桌边,无声地端详里德尔近于完美的侧脸线条。他刚洗过的头发微微打着卷,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