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福的嘴唇也同别人一样泛着白,他抿唇不语,知道他的话已经说尽了,这个时候能做的就是不再继续激怒里德尔。
在按压止血起作用后,阿芙拉开始往里德尔的伤口上涂抹白鲜。
今晚的境况被她尽收眼底,她只感到无尽的胆寒——现在也只有马尔福敢提上两句建议,再往后呢?要是继续发展下去,很快就会连马尔福都插不上话了。
在这种威胁的对比下,就连一时的屈辱都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这场血腥的会议结束时,阿芙拉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将那个倒霉鬼的尸体拖出去,然后和马尔福对视了一眼,就像在确认什么。
马尔福轻轻摇头,仿佛在说他也对这场灾难无能为力——安德烈是直接被割断了喉管,就是梅林在世也没法救他。
他很快随着旁人一同退出去。人声淡去,留下一地的血污狼藉。
里德尔正撑着额头闭目养神,又像是在思索接下来的应对计划。
阿芙拉不认为他此时会轻举妄动到那么夸张的程度——要把斯卡曼德和莱斯特兰奇的继承人一同铲除掉,对他来说不是办不到,难的是如何收拾这之后的局面。况且,他刚才并没有给出确切的指令,这就意味着一切尚有余地转圜。
她想,或许该设法给科尔温传个信,让他先离开伦敦再做打算。至于忒修斯,他从来就不是会任人宰割的等闲之辈。
阿芙拉帮里德尔缠好绷带后就着手收拾一地狼狈,她低着头,感觉到里德尔的视线短暂停留在她身上,就如同在等着她开口说点什么似的。
但他始终什么都没有等到。
数秒过后,里德尔沉默地起身上楼,留她一人在楼下整理药剂瓶,直到托马斯返回来。
他迟疑道:“还是我来吧,你可以先回去休息——别忘了带上消毒的药水和白鲜。”
“谢谢。”阿芙拉避开他想上前扶她的手,一瘸一拐地扶着楼梯走回房间。
膝盖的伤口中残留着许多细小碎片,清理起来艰难又疼痛,让她很快就想放弃了,恨不得直接将白鲜浇上去了事。
可情势就是这样,迫使她不得不低下头,咬着牙将那些锋利的异物从血肉里挑出来,甚至在这个过程中还要再忍受一次被它们摩擦、切割的痛苦。
完成这一切后,阿芙拉好几天都不想再走动一步。这背后还有一层原因——她也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里德尔那张不可一世的脸。
还好这几天托马斯会偶尔回到庄园,为她准备好食物和需要更换的药品放在门口。他不在的时候,则会叮嘱厨师将饭菜送上来。
这些都是在里德尔的眼皮子底下安排好的,或许她应该庆幸他未曾阻拦过,最多是视而不见。
那些厨师依旧不敢和阿芙拉多说一个字,他们就如同机器人一样机械地执行着任务,有时候阿芙拉都想撬开他们的脑袋看看,那里面装的究竟是不是用机油润滑的零件。
闲暇的时候,阿芙拉依旧只能用手边仅有的纸笔对着庄园里的风景写生,又或是照着那本几乎被她翻烂的画册临摹——这还是她上次拜托维尔塔宁一同带过来的,她们确保那本巫师时尚画册里没有任何值得让里德尔深究之处。
这些事情堆叠在一起,让阿芙拉感到越发压抑,也越发看里德尔不顺眼。他的强权就像一只无形的巨手,将她同他的其他下属一样死死摁住动弹不得,而阿芙拉深知她要更悲惨一点——至少他那些下属中有一部分人是自愿追随他的。
要在这样的情形中翻起浪花无疑难如登天,除非里德尔先有所动作,她设法顺势而为。可不久后,就真的有个机会摆在了她面前。
这天傍晚,阿芙拉在浴室中洗漱时听到一声门响,但在密集的水流声中,她又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当她裹好浴巾推开浴室门时,就看到里德尔站在那里,背对着她翻动床上摊开的速写本。
阿芙拉擦着头发走出去,嘲讽地勾勾唇角:“很遗憾那里面没有能满足你那膨胀的虚荣心的内容。”
“我很好奇什么样的内容能使我满意?”他转过身来,视线从上到下扫过她时如同掀过一阵轻巧的风。
“比如你的画像?我没有在无数个冰冷的夜晚中一面品尝孤独一面描摹你的脸,真是不好意思。”
里德尔自己甚至都觉得难以想象,他无声地淡笑:“你当然不会。”
他挡住了她的去路,当里德尔意识到她是要取睡裙时,便主动将它拿起来递给她——他就用一根手指挑着睡裙纤细的肩带,态度很是轻佻。
阿芙拉冷着脸接过来:“劳驾回避。”
他背过身去,并在接下来的悉挲细响中准确判断出她进行到了哪一步,然后将她平时在家穿的薄外套反手递过来。
这让阿芙拉更加没好气——她痛恨他这种莫名微妙的掌控感,更痛恨他对她的一切都是如此熟稔,熟稔到习以为常,甚至是条件反射的地步。
而里德尔到现在都没有要因为前几天的冲突开口道歉的意思,不免让她猜测他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在阿芙拉换好衣服后,维尔塔宁的到来解释了这一切。
她先是敲了敲门,在得到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