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谈话实在不算愉快,他们都认为错在对方,又没有一个人愿意让步,而这种事当然无论如何也吵不出个定论。
好在维尔塔宁一如既往地手脚麻利,她以最快的速度带着配置好的魔药上来了。里德尔则索性起身出去透气,眼不见为净。
阿芙拉喝过药,很快睡了过去。维尔塔宁怕新调制的魔药有副作用,就在旁边多留了一会。
阿芙拉一旦有心事或是不舒服,就总是容易睡不安稳。她在睡梦中抓住维尔塔宁的手,好半天都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里德尔见房间里没有动静,等气稍微消下去一点,又走进来。
维尔塔宁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然,换你?我可以和伊诺克他们一起去推进任务。”
里德尔自然对她口中的“任务”心知肚明,点头默许。
“对了,今天你的洽谈……”她在离开前多问了一句。
“中断了,霍华德那里恐怕要再下点功夫。”里德尔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皱起眉。
“那需不需要我去……”
虽然万事不顺,里德尔倒依旧从容:“先不急,想必布兰登会帮忙斡旋。如果我没猜错,今天阿布也会来一趟。”
维尔塔宁见他像往常一样气定神闲,也就不再多过问,叮嘱过阿芙拉的用药事宜后便轻轻起身。
她的手被阿芙拉攥得很紧,当她试图将手抽出来时,阿芙拉开始变得躁动不安。
里德尔不得不靠过去,一面将维尔塔宁换下来,一面摩挲着阿芙拉的头顶轻声安抚:“一切都很正常,阿芙拉,我在这里。”
他这种动作和语气让维尔塔宁吃了一惊——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里德尔,要是把他这一面说出去,大概他所有的下属和曾经的同僚都会以为是她自己发癔症幻想出来的。
可是在这一刻,里德尔一切的举动都是那么自然而然,就仿佛他已经将这些动作对着阿芙拉重复了成百上千遍。
见他没有对任务作新的部署,维尔塔宁便对着他的背影微微颔首,同托马斯一起离开了。
阿芙拉则在半梦半醒间发觉旁边换了人,她很难睁开眼睛去辨认又换成了谁,但熟悉的语气和气味都让她感到安心。
她曾与这样的感觉朝夕相处过无数次,此刻在直觉的引领下呓语般喊出“汤姆”这个词,然后经过几秒钟的停顿,听到他低低的应声。
紧随其后的还有一句不怎么好听的评价:“你要是能一直这么乖顺,会可爱得多。”
虽然这话对于一个一半意识都懒懒沉睡着的人来说有些难以解读,但阿芙拉还是条件反射地皱了下眉头,接着在这种不愉悦的情绪里听到了一声轻快的笑声。
同样是在这种不甚清醒的状况中,阿芙拉听到卧室门发出轻声响动,紧接着有人放轻脚步走进来。他们在卧室里展开了简短而低声的交谈。
阿芙拉听到那耳熟的声音时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那好像是马尔福,他的语气还有些不耐——
“……你知道霍华德一向心高气傲,虽然我也看不惯他,但今天这场会面还是动用了我父亲在麻瓜界的关系才将他请过来,你却说走就走了。”他说着,往床上瞥了一眼,“不过看来也是没办法。她现在怎么样?”
“吃过药就睡着了,暂时没有大碍。”里德尔用一只手将被子往上扯了扯,“霍华德这条利益链必须要争取——或者不如说,我们势在必得,阿布。”
这让马尔福下意识压住眉头:“你的意思是……不,或许我们可以再等一等。今天我离开前,布兰登说会帮我们尽力周旋,如果可能的话,她将在下周找个由头举办酒宴,届时看看能否邀请霍华德参加。”
里德尔若有所思:“是吗?如你所说,霍华德今天的确相当不悦。”
“至少让布兰登先去试试,这样也能省去你那些善后的麻烦。虽然她只是个麻瓜,我倒从不看轻她的交际能力,你对此也有所领教的,里德尔。”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里德尔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对马尔福的说辞颇为不悦。
“我多嘴了。不过现在看来这对你不是大问题。”马尔福调侃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替我向阿芙拉问好。”
里德尔顺势而为:“既然你对布兰登如此盛赞,那么我相信若是她遇到麻烦,你会愿意伸出援手。”
“哦,当然,我会去问问她。”马尔福的语气倒说不上不情愿,毕竟若是这桩生意谈成,对家族也有好处。
他离开后,阿芙拉就彻底醒转了,刚才那些对话则回荡在她脑海中,让她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她先将手抽了回去,就仿佛还没消气:“是我在做梦吗?刚才阿布来过?”
里德尔的脾气一下子又被她激起来,当然懒得好好回答问题,并毫不心虚地反咬一口道:“你的脾气还真大,阿芙拉。为什么你就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你这话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你自己?”阿芙拉故作讶异,“生气生了一整个半年之久的人可不是我,要我说有的人应该是游泳的一把好手——因为气长。”
他坐在床边恶狠狠地看着她:“你别仗着自己在病中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