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选择地信任她,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顾虑,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织网。
何况,阿芙拉最近总有种不妙的预感。
“这条裙子质感不错。”维尔塔宁翻到其中一页,停了下来。
那是一条酒红色一字肩礼服裙,活灵活现的玫瑰绽放在胸口。裙摆也非常张扬,一直拖到地上,仿佛一朵肆意盛开的玫瑰花。
暖色的烛光打在阿芙拉胸口,将盘错的花瓣与褶皱阴影映在皮肤上,显得那里光泽柔润、皮肤细腻,明暗交叠如同一幅复古的油画。
阿芙拉的注意力根本没在上面,她还在想着刚刚的事:“你最近不觉得不对劲吗?”
“什么?”维尔塔宁低头将页码记下。
“里德尔好像开始怀疑你了。”她犹豫着说道。
“你也发现了?”这似乎并不出乎维尔塔宁的意料,但她表现得分外淡然,“按照我的经验,当他开始试探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给出定论了。所以在他将自己的结论推翻以前,其实我无论做什么都用处不大。何况,我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那你还好像没事一样?”阿芙拉小声惊呼,“你也疯了吗?你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叛徒吗?”
“噢,那我可比你清楚得多,小姐。毕竟那其中有不少人接受惩处时我都在旁边。”她嘲讽地勾勾嘴角。
“你得想个办法脱身。”
“然后呢?将我的罪名坐实,把战火引到你身上?这事可容不得马虎。”维尔塔宁不知道怎么想的,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要受折磨。
她可不是会这样深明大义的人。求生是任何人的本能,阿芙拉相信如果换作是她,也会先想办法保证自己活着,更何况眼下的情况,维尔塔宁的牺牲对整个局面将毫无推动作用——那并不比她设法脱身的结果更好。
阿芙拉更不懂了。她固然是自身难保,但维尔塔宁怎么能在见识过里德尔的种种残忍手段后还能如此若无其事?
大门一阵响动,里德尔的身影出现在大厅中,身后跟着艾略特和另一个阿芙拉不认识的食死徒——还有被他们抓着的宛如鸡崽般抖抖索索的设计师。
——如她所料。
阿芙拉也不愿把设计师架在火上烤,索性就打算订这条酒红色礼服裙,打算让她量完尺寸了事。
设计师声音颤抖地做着介绍:“可以的,小姐。这条裙子是我上个月刚设计出来的样衣,没有人穿过,只需要按照您的尺寸修改一下就好。”
“后天之前可以改出来吗?”维尔塔宁适时询问。
“可以,可以。”瘦小的设计师点头如啄米,显然是不可以也可以。
里德尔坐在沙发上,阿芙拉微微侧身,让他能看到镜中的试穿效果:“这条好看吗?”
他的眼神在将她从头到脚地流连:“好看。”
阿芙拉冲设计师点点头:“那就这条吧,麻烦了。”
艾略特同另一个食死徒站在沙发后面,同阿芙拉短暂地视线交汇,其中嘲讽昭然若揭。
阿芙拉自然不会对他有好脸色,不由自主地翻了个白眼。
她鲜少将嫌恶这样鲜明地挂在脸上,以前哪怕被辛西娅整蛊,她也不会表现得这么明显,因为那时她内心并不在意这种可笑的事。反过来也说明,阿芙拉是真的很在意艾略特对她的奚落。
里德尔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想发笑,又觉得她有时也像个难哄的孩子。
正当设计师以为她即将解脱时,里德尔叫住她问道:“有没有合适的鞋子?”
“有,有。”设计师赶紧在伸缩袋中翻找,“我带了几双百搭款式,都是今年的最新款,小姐或许可以先试穿一下。”
维尔塔宁显然事先过去交代过尺码。
阿芙拉在这边确实没什么鞋子可以穿,在她等待设计师找鞋子的空当里,里德尔忽然起身走过来。
那些鞋子里有两双酒红色的,其中一双用玫瑰金色链子固定。虽然裙摆足以长到遮过双脚,但既然要买,阿芙拉还是宁愿选择好看的。
她先试了没有链条的简洁款,鞋跟很高,里德尔很绅士地抬起手臂让她扶稳,但从他微微撇嘴的神情中,阿芙拉知道他对这双鞋子不是很满意。
“换另一双吧。”阿芙拉费力地将鞋子脱下来。
这双前面做了一点点防水台,鞋跟也较刚刚那双矮一些,穿上去要舒适很多。阿芙拉走了几步,链条在地上趿拉着,她懒得弯腰系,便打算敲定这双算了。
出乎意料,里德尔蹲下身,在艾略特和另一名食死徒震惊且不能理解的眼神中伸出手,慢条斯理地为阿芙拉扣好链条。
“这样会紧吗?”他问道。
阿芙拉脸色微红地摇摇头:“刚好。”
要是只有他们两人也就算了,现在当着这么多不太熟的人的面,她还是会有点难为情。
里德尔反倒自如极了,十分自然地为她将另一只鞋子上的链条也扣好,才起身道:“走一下试试。我可不想看见有的人脚踝磨破,回来又整晚哄不好。”
这次,阿芙拉脸色“刷”地涨红了:“我哪有!”
里德尔戏谑地扬眉:“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