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略特的面容和身形都在发生变化,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少年的劝阻。
阿芙拉看见了他化形不完全的利爪,那上面分布着某些眼熟的斑点。他的爪子对着阿芙拉高高举起,似乎势必要让她长长记性。但在艾略特完全变成动物形态前,一道从阿芙拉身后射来的魔咒打断了他。
一声脆响回荡在大堂中,比刚才她将魔杖折断时的声响更让人头皮发麻——是艾略特抬起的那只腕骨断了。
“冷静下来,阿芙拉。”里德尔漠然的声音在楼梯上响起,仿佛昭示着他谁也没有偏向。
当他注意到她手中那根魔杖来自于谁后,又用那种森冷如毒蛇的眼神瞟过马尔福的脸。
“我阻止过她了,但艾略特先生先发动了攻击。乔伊斯可以佐证。”马尔福申明道,并在说出乔伊斯的名字时故意加重几分语气,“作为跟随艾略特先生学习的人,想必他不会说谎,更不会偏袒我半分。”
马尔福同艾略特冲突已久,里德尔手底下的人也或多或少存在站队的迹象,在一切矛盾摆在明面上之前,他原本都采取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策略,让他们相互制衡。
他无法出手,毕竟所有的人都想猜测他的心意,他的一举一动都易于被解读成对于某人的袒护,从而打破均衡的局面——那是在今晚事发以前。
阿芙拉正抓住机会,将魔杖抵在艾略特的喉咙上,淡淡的血色从被切开的皮肤中溢出来,她手中的魔杖终于被里德尔击飞。
“够了,阿芙拉。”里德尔忍无可忍地命令道,声音沉得如同在酝酿一场骇人的风暴。
她的手在抖,虎口掐在艾略特布满鲜血的脖子上,眼里的恨意昭然若揭,失去行动能力的艾略特亦然。
马尔福想,他是时候该做些什么了。
他捡起自己的魔杖收进口袋,正打算上前把他们拉开,就见里德尔一面走下来一面抬了抬手:“乔伊斯,把布奇带走,让他也冷静下来想想——哪里不是他该闹事挑衅的地方。”
尚未完全失去意识的艾略特猛地抬头盯着他,既惊惧又不解,似乎不敢相信这事就这么结束了,这让他原本的算计落了空。
艾略特很想要一个解释,但他最终没敢开这个口——里德尔一向懒得多费口舌,往往只有一种人会得到他的解释,那就是将死之人。就如同曾经成功向他讨要到说法,但也随后在他们面前血溅当场的安德烈。
——马尔福管这个少年叫乔伊斯,阿芙拉注意到了,和他刚才手心里的写的名字一样。他想让她注意什么?是小心这个人吗?
他尽可能地给她透露了信息,阿芙拉现在确认乔伊斯的确是艾略特那一边的人,确切地说,算是艾略特的直接手下。
里德尔现在直接下令让他把艾略特带走,且把话说得这么重,显然是不打算在他的直系下属面前给他保留半分薄面。
不过乔伊斯看上去有所顾虑,毕竟艾略特那残暴的性格也让人鲜少敢直接得罪他。
里德尔走下楼,踱步到酒柜前,将仅剩半瓶的陈酿龙舌兰取下,慢条斯理地看着酒液在杯子里越升越高。完成这一切后,他才冲半掩的大门外睨去:“伊诺克,布奇会很乐意让你帮他一把的,何不满足他的愿望?”
这时,阿芙拉才发现托马斯一直守在外面,但刚才从头到尾,他亦没有进来阻止过冲突的发生。
里德尔此话一出,倒是让艾略特吓得彻底软了腿——伊诺克·托马斯到底给里德尔干了多少脏活,恐怕连他自己都数不清。多数情况下,只有里德尔打算彻底“清理”某人时,才会让托马斯亲自相送。
“主人,我……我可以自行离开。”艾略特终于动了动,狼狈地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令一条胳膊则被乔伊斯架在身上。
——里德尔不会在这时候让他成为弃子的。还不到那时候。从艾略特的一切举动中都可以看出这点,这也正是他自己坚信不疑的事。
尽管如此,在得到里德尔的允准前,他就算跪在这里等着自己的血流干,也绝不敢擅自抬腿往后退哪怕半步。
但里德尔只是自顾自浅酌,他既不同意也不否决,而是将这段如同让人忍受酷刑的时间无限拉长。
阿芙拉倒很乐于见到这种场面。
生死掌握在别人的一念之间,这种滋味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但如果忍受这种事的人是艾略特,她可不会施以任何同情。
艾略特的恨意都快让他把拳头捏碎了——他本来是想给阿芙拉点教训,现在反被其看了笑话,这对他来说是绝大的羞辱。
她就在旁边站着,甚至可以说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狼狈的样子,但艾略特并不敢抬头看她。他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骇人,若是被里德尔捕捉到,他不确定接下来要承担什么后果。
这是让艾略特最不能理解的事。就在不久之前,里德尔还不允许任何人在这里提起她的名字,曾经托马斯向马尔福打探她的情况,偶然被里德尔听到,结果托马斯险些倒了大霉。而且,就在安德烈殒命的那天,里德尔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折辱过阿芙拉,虽然他们并不明白他突如其来发怒的理由是什么。
——是的。报复、折辱、折磨,这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