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芙拉被厨房里传来的响动吵醒。
她动了一下,发觉自己的小腿搭在里德尔腿上,而他坐在沙发另一侧,双手覆在她脚背上,似乎就这样维持了一夜。毛毯很好地裹住他的体温,又传递给她。
这一夜阿芙拉睡得颇为舒适。
只是里德尔看起来倦得厉害,他脖颈后仰靠在沙发上,呼吸的均匀则显示他仍旧在睡梦中——厨房里的响声和阿芙拉的动作居然都没把他吵醒。
也许是因为昨天摄入了饭菜,阿芙拉感到力气在慢慢回来。她放轻动作,将双腿从里德尔怀里抽出来,踮着脚尖回到卧室去洗漱。
期间莉莉安上来问她要不要帮忙,阿芙拉拒绝了,而后叫住她询问:“里德尔的卧室改装好了吗?”
她昨天刚醒,一整天过得稀里糊涂,中间的确听到过托马斯来征求里德尔的意见,并和负责改装的巫师对接讨论的声音,但进度方面她一无所知。
莉莉安回忆道:“应该好了吧,托马斯先生是早上将那位巫师送走的,不过里德尔先生也不让别人去他房间,所以我没去看过。”
阿芙拉走出房间,越过围栏向下看了一眼:“他这是多久没睡过了?”
“不算今天的话……有五天了。”莉莉安在她微滞的神情中说道,“先生前些天一直待在药剂室里没出来过,除了托马斯先生也没人敢去叫他。”
“也不知道在急着赶什么进度。”阿芙拉决定还是先不叫醒他,反正是里德尔自己说房间装好就让她住过去的,那她先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妥。
在这个地方,知道太多的人注定难以活下来,莉莉安很知趣地没有追问那些模糊不清的问题,只是老老实实跟在阿芙拉身后。
阿芙拉推门进去,有些意外地环视着改装后的卧室。
房间中原本就在角落安装了小小的壁炉,当初大概是为考虑美观而那样布局的,现在壁炉的位置被挪动到了更靠中间的位置,而且扩大了许多。
卧室的面积看上去仿佛也增加了——是打通了卧室和阳台带来的视觉效果,中间的隔墙全部改为玻璃墙面,原来的露天阳台也加了玻璃封窗,倒像一个缩小版的暖房似的。这样,她想晒太阳时就不用同时直面高地上的烈风了——虽然阿芙拉认为那样也不错,但想必里德尔不会忍受她那样做。
阳台上还添置了几样盆栽草药和两把摇椅,椅子中间放着一张原木小桌,用来放置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很方便。
莉莉安由衷地感叹道:“这个壁炉这么宽敞,一定很方便圣诞老人潜入。”
阿芙拉不由笑道:“你把圣诞老人说得好像犯罪分子。”
里德尔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并在她打量房间的时候走到楼上来,阿芙拉一转身就看见他站在后面。
他倚在门口,像在等待作业被验收:“还满意么?有没有什么想额外添置的?”
莉莉安识趣地退了出去。
阿芙拉故作沉吟:“这里——暂时没有。”
里德尔不可能听不出她的话外之音,但他就是能沉住气不接她的话。
阿芙拉撇撇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求人没用,还不如求求圣诞老人呢。”
里德尔似乎要出门,打开柜子拿出件新衬衫,一面换衣服一面颇感好笑地问:“我现在沦落到要和圣诞老人比威信力了?”
“沦落?”阿芙拉冲他扬扬眉,“你未免太高看自己的威信力了。”
他走过来,把她堵在墙边:“请问,我是哪里做得不足?”
阿芙拉理直气壮:“你都没答应过我几个要求。”
“你求过我吗?”他系好扣子,开始慢条斯理地打领带。
“我怎么没有?”阿芙拉不服,“还是你觉得那不算求?”
“那当然不算。”
“那我现在求求你,里德尔先生——”她从他手中抽出领带两端,将他没打完的结中断,“今天不要出去了。”
“今天不行。”里德尔将领带从她手里抽回来,眼角忍不住浮上淡淡的笑意,“我也没说你求我我就一定会答应。”
“你真没意思。”阿芙拉看上去在生气,伸手在他胸前推了一把,闪身出去往外走。
“但我会在明天晚上之前回来。”他悠然补充道,随手朝着壁炉的方向挥动一下,让火焰在炉膛中高高窜起,“我会让托马斯留下来,有任何需要,可以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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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德尔口中的“明晚”,是他受邀前往霍华德私宅参加宴会的日子。
一整天的时间对于阿芙拉来说不算难熬,但对于霍华德来说可就不一样了。鉴于他目前已和他可怜的女儿一样身患绝症,相信愿意赴约的人也不会太多。
阿芙拉对那种麻瓜疾病所知不多,只听说它不会通过常规路径传播,所以单单参加宴会,应该不会造成任何问题。
即便如此,想必大多数宾客还是会选择完全避免风险——这样一来,就更显得里德尔的投资可贵了,毕竟他可是在对方跌到谷底时还愿意“仁慈”地伸手扶一把。
她也不是没考虑过自身安全问题,就这样贸然赴约,他们很容易被霍华德寻机报复。不过阿芙拉斟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