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到了四月,新风又吹,旧年如梦。
阿芙拉独自坐在窗前的桌边,享受着午后难得的静谧。外头的白桦林全抽了新枝,为窗中填满清新的绿意。春日微风轻轻卷动桌上摊开的书页,使之发出细微的响动。
阿芙拉知道,这段独属于她自己的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了,说不定对方会比预想中来得更早——
没等这句话从她脑子里溜出去,阿芙拉就听见大门被敲响了。
有人开门将对方迎进来,客厅中随即响起茶盏碰撞的声音。阿芙拉一面暗自叹气,一面撑着身子懒散地走出去。
忒修斯还没来得及脱下外套,他站在那里打量着这一切,又看了看她,似乎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这是他们战后第一次见面。
“这里没怎么变。”
“你的伤怎么样?”
他们两个同时开口,又同时噤声,等着对方把下一句接上去。
“好得差不多了。”最终忒修斯说道,但他刚说完这句话,阿芙拉就看见他在脱外套时被拉扯得一阵皱眉。
“伤势没好就别逞强了,胸口的贯穿伤没伤到心脏是你命大,就算你是海蛞蝓都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阿芙拉上前接过外套替他挂起来,又无奈地拿了个靠垫放在沙发中央。
战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他完全可以让别人来对接,但以他的性格自然是无论把工作交给谁都不放心,就连哈兰德也没有这份殊荣。所以忒修斯才住了几天院,就硬是逼着邓布利多替他做担保写了申请,提前出院过来交接工作。
“阿芙拉,那你们聊,我就先进屋啦!”从厨房出来的女孩招呼道。
“好。”阿芙拉点点头。
自从她搬回公寓后,莉莉安就自告奋勇地一起住了过来。现在她们之间没有了那些身份的限制,称呼上也就比以前随意得多。
莉莉安的搬入也是经过魔法部登记的——阿芙拉现在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而外面说不好还有多少人盯着她,所以魔法部特地分出一部分人手保护这里。毕竟她手里可能还握着和黑魔王相关的重要物品,比如,魂器。
阿芙拉原本想第一时间就将所有可能和魂器沾边的物品毁掉,就像她1944年做的一样,但这种做法遭到了魔法部的阻拦,他们非要选择一个“可靠的见证人”在旁记录整个过程。听说原本要被派来的是别人,是邓布利多和忒修斯力排众议将这个人换掉了,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只能是忒修斯自己过来。
他还带来了蛇怪的毒牙——那只幼年蛇怪后来被魔法部捕捉起来,但他们一时还不知该拿它怎么办。有人想做研究,可碍于它和生命和阿芙拉联结在一起,所以也不太好下手,这事就只能暂时搁置下来。
阿芙拉盯着那只毒牙提醒道:“如果你们想研究蛇怪,就最好提前留存些必要的组织什么的,这个机会不可多得。你知道,我不能保证它还能存活多久。”
他们都知道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考虑邓布利多的建议。”忒修斯不知是第几个这样规劝她的人。
“魔法石是能起到帮助作用,可这种作用也只是拖延而不是根治,那么在拖延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又该怎么处置它?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忒修斯。”
“秘密。”忒修斯轻声吐出一个词,“我们已不惮于再保守一个秘密。”
“世上没有永恒的秘密。这件事现在尚且还能维持半隐秘状态,可我想你作为知情人之一也很清楚它为什么不能被公开。”阿芙拉早就考虑过这件事,也已得出最合适的结论,“我虽与尼可·勒梅素不相识,但我不愿让邓布利多难做,更不能让他因此背上污名。”
“阿芙拉,阿不思宁愿背负的。”他强调道,“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无需过多衡量的抉择。”
“我不愿意。”她的否决也很坚定,态度强势不比忒修斯少半分。
客厅里顿时充满沉重而压抑的气氛。
阿芙拉将谈话引入正题:“我这里实际上已没有太多东西,里德尔过去将一些陈旧之物留在这里,但似乎都不怎么重要。”
她找出一些旧物,然后将它们堆在一起,在忒修斯的注视下让它们被熊熊火焰吞没。
魂器是不能被普通火焰毁灭的,但它们可以被蛇怪的毒牙摧毁,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判断标准。
他们眼看着那个火盆里的物品全部在火焰中融化或是烧成灰烬。
“里德尔只有一个魂器?这不可能。”忒修斯说出心中疑惑。
“我也觉得不可能。”早在他前往多佛的时候,阿芙拉就觉得他应已留有至少一个魂器,当时她连时间转换器都摧毁了,可后来她又觉得自己毁掉的物品中应该没有魂器。
毕竟,在她后来去找盖勒特的时候,他告诉她当时那个触电般的反应是因为他们恰好同时操作了时间转换器,而非销毁魂器带来的效果。
那么,她到底错过了什么线索?
阿芙拉一时间想不出头绪,转而询问:“你们找到艾略特了吗?”
“找到了,就在庄园下面那座地牢里,当时他正准备变成阿尼玛格斯逃走。”忒修斯嘲讽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