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并未上前，他隐隐有些知道名满天下的聿白真人为何会义无反顾地与这人在一起了。
这人即使什么都不做，只凭这一副天生的好样貌都能无往不利，更别说还玲珑心窍。
因为他此刻才发现，他不知何时被这位前辈下了禁制，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根本没法子开口解释这个误会。
商玄知这般想着，眼神却未从周书棠身上移开。
他神魂被周师妹拿白玉珰缚住了，虽是阴差阳错，但此刻，周师妹若想杀他，易如反掌。
性命危在旦夕，全由他人掌握，他却半点都惊慌不起来，这种感觉无处去诉，可他就是莫名笃定周师妹不会杀他。
哪怕周师妹已经沉默有一会儿了，好像在思索该如何杀他。
这面如谪仙心思莫测的高人，也安静下来，轻车熟路地给周书棠烤肉吃。
递肉给周书棠的时候，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商玄知。
“你若是觉着落雪峰寂寞，我倒是有个法子。”
周书棠洗耳恭听。
“凤湖剑山马上要开仙门选弟子了，你混在选拔队伍里选一个顺眼合心意的师弟回来，权当你给师父们收的徒弟了，你看如何？”
“呀！”他突然想起如今落雪峰门庭冷落的缘故，积极地传授应对之策，“如今可能无人想到咱们落雪峰上来，不过也无妨，你到时候用大师父教的傀儡术制住他，替他拜山门，到了峰上后落封山阵，这就成了。”
纪南絮说得煞有介事，越发觉得此事可行，摩拳擦掌地说他的备选计划，“其实我还有一计，我与你大师父在外给你收一个师弟，调教好了给你送回来，如此感觉更稳妥些。”
纪南絮深觉自己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责任重大，师父之爱徒，果然也是为之计深远。
周书棠皱着眉头问道:“为何非得是师弟？”收个乖巧可爱的小师妹不是更好？
“傻!”纪南絮一筷子敲周书棠头上，“招个肤白面嫩的小师弟上山给你当童养夫有什么不好？”
“你与这个，注定没可能的。”纪南絮指了指周书棠身后的那个。
这一刻，三个人竟然都明白了纪南絮指的，是长昇峰上的首徒商玄知，而不是周书棠的心魔十七。
对于周书棠喜欢商玄知这事，落雪峰上的人都知道却并没放在心上，谁都没指望这朵心花能结出什么果子来，不论甜美的还是苦涩的，大家都默认周书棠与商玄知不会有将来，包括周书棠自己。
“师父说得也有道理，那你容我想想，我还得再垒间屋子出来给小师弟睡，别太快收徒。”
商玄知:“……”
不是说先想想吗？怎么就想垒房子了？
纪南絮打了个响指，周书棠软趴趴地倒下去，沉入黑甜，被纪南絮稳稳接住。
“唉。”纪南絮叹口气，满满地幸灾乐祸，“警惕性这么低，可怎么在控梦术上大成？”
商玄知:“……”
原来这出其不意也是师门传承吗？
周书棠趁他不备给他戴了个耳珰，纪前辈抬手就能在自家徒弟梦里反客为主。
纪南絮的控梦术能高出周书棠好几个商玄知，不过又是一个响指，夜幕下就只剩下他与商玄知二人。
纪南絮收敛了笑意，深邃眉目仿佛都布满了暗霜。
“我知你是生魂，并非什么劳什子心魔，而是长昇峰商玄知。”
商玄知也不再缄默，行弟子礼拜见纪南絮。
“事出荒唐，并未据实相告，是弟子的过失，前辈见谅。”
商玄知只当纪南絮是控梦术高深，所以据实相告。
“不怪你，你现身在棠儿梦中，应是棠儿阴差阳错中做了什么，她哪儿来的本事生什么心魔。”
看商玄知一派光风霁月的模样，纪南絮忍不住想多说两句，“一个杀道刀修，杀意最盛时也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刀锋可以在敌人跟前多带出两朵花来，哪能生出一个修为远高过自己的心魔。”
商玄知亦莞尔，听起来的确像是周师妹会做出来的事，一颗剔透玲珑心习杀道，原来能契合至此。
又听得纪南絮说道:“你与她不该有这缘分才对，今日我送你出这梦境，顺带洗了你这段记忆，只当做了场好梦吧。”
不待商玄知反应，纪南絮那铁骨扇一扇，商玄知便被送出了周书棠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