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冬天的一个深夜,妈妈突然对康大功说:“我咋觉的腰真疼啊”? 康大功有点不耐烦地说:“睡到天明都不疼了”。 又过了一会儿,妈妈又说:“不中啊,我的腰真的疼,无论咋着都得找个‘先儿’来给我看看”。 “先儿”是医生的意思。 妈妈说着就拉着了电灯。 康大功连忙用手遮着灯光说:“再疼也要坚持到天明再说·······”。 一边的妈妈片刻的沉默。 忽然,妈妈一下子在床上疼的打起滚来。 妈妈一边打滚一边喊着:“真疼,真疼呀·······”! 这时,康大功起了床,他看到妈妈疼的支持不住,就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薛老喜就住在康家的旁边,他喊开薛老喜的大门,向他说明了妈妈的情况,然后又回到了妈妈的身边。 薛老喜立刻喊醒了孙女人,孙女人又喊醒了村医等人。 不大功夫,康大功的家里便聚集了好多的人。 村医看见妈妈在床上疼的打滚,他上前做了一阵子的推拿动作。 不大一会儿,妈妈告诉村医说:“好多了,好多了,你们都回去吧,我睡会儿都会好的······”。 待大部分人散去,后上房只剩下薛老喜和村医,康大功便问村医:“叔,她这腰疼是咋了?疼起来好像是要了命一样”。 康大功赶乡亲问村医叫叔。 村医说:“是腰肌劳损引起的,以后可的注意一点,不能再做重活了”。 ······ 到了第二天的晚上的同一时间,妈妈的腰疼病又犯了,看样子要比头天晚上疼的还厉害。 康大功又喊来薛老喜和村医。 村医还那样做了一阵子的推拿,妈妈便能忍住了。 到了第三天的晚上,妈妈的腰又疼的在床上打滚。 薛老喜和村医又来忙活了一阵子,妈妈终于又止住了疼。 那天晚上临走,村医告诉康大功和薛老喜,说是妈妈的腰疼一定要到公社的卫生院里去拍个片子,让高一级的医生看看究竟是咋了,然后对症用点药,只是靠这种推拿的办法恐怕耽误了大事儿·····。 第二天,妈妈在卫生院里拍了一个片子,又经卫生院的医生做了细致的检查,结果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问题。 临回家,卫生院的医生告诉妈妈,说是这腰疼有可能是神经痉挛引起的,让妈妈捎回了几包西药吃几天试一试。 妈妈回到家里按照医生的嘱托按时按量服药,但腰疼的症状一点也没有改善,每到深夜,妈妈的腰疼的总是在床上翻来覆去。 这下,康大功也有点着急了,他让薛老喜四处托人,请会治腰疼的医生来为妈妈治疗。 四乡八里的名医都找遍了,但妈妈的腰疼病总是不见好转。 就在这个时候,康素贞的大舅来到了康家。 看到自家的妹妹因为腰疼折损的满目憔悴,他对康大功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儿,俺北乡一个亲戚会‘看’,我去把他叫来给芬芳看看,看是否是‘动住啥了’”。 “看”是“巫术”的意思。 “动住啥了”是冒犯了“神”的意思。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康大功自然也没有阻拦。 第三天,康素贞的大舅便引着那个“巫汉”来到了康家。 那“巫汉”在康家的院子里走了几圈儿来到后上房,对端坐在那里的康大功说:“神家告诉我了,说是你家冲撞了‘沟神’,以后只要不再冲撞它,就会一切安好······”。 康大功问道:“那该怎么办”? 巫汉说:“我自有破的办法,你们必须照着我说的去做”。 康大功连忙说:“一定,一定······”。 然后那“巫汉”又指导着康大功在院子的中央放上一个小桌子,在桌子上点上一柱香,在桌子下焚了一堆“金”,又让康大功和妈妈同时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并向“沟神”保证说:“·····,求沟神保佑,以后绝不再冲撞您老人家了······”。 送走了大舅和“巫汉”,回到后上房,妈妈一下子坐在床沿上。 康大功上前对她说:“你还不睡吧?坐在那里弄啥”? 妈妈抬头看着康大功的脸,胆怯地说:“我害怕躺到床上腰就疼”。 其实,康大功的心里也害怕妈妈躺下去的时候腰又疼起来。 “现在你觉得疼不疼”?康大功问。 “疼,只是没有以往疼的厉害了”,妈妈回答。 “究竟是咋了?难道真的是冲撞了沟神”?康大功好像是在问自己,又好像是在问妈妈。 后上房沉寂了好长时间,妈妈说:“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想着咱村那东西黑眼沟那样的深,是多少年多少代才形成的?会不驻神?以后咱无论在哪里动土,都不要动那沟里的土了”。 看康大功听的也用心,妈妈又说:“叫我看,往那黑眼沟下方宅基的事就停止吧,以后谁再方宅基了,就方到村子里的平地上,省的叫我活受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