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他再看那些“榫头”进入“榫孔”的程度,更严重的不充分了。 在看整个车盘,哪里有往日里老木匠指导下安装的车盘形状呢。 往日里老木匠指导下安装的架子车车盘都是方方正正,平平展展的,自己安装成的这个车盘咋是砍不尖,削不圆,上翘下落,咋一看上去好像是还卷曲着一样······。 正在这时,木业组里的人都来了,他们站在旁边好像是遇到了天塌地陷,一个个呆若木鸡。 还是那个张师气不过,他看了一眼斜靠在墙上的那个车盘气的脸色煞白,顺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料照着佟仓货的头上“啪啪”就是两下子,他脱口而出:“歪日你娘想起来的,你真敢做贱人,你咋敢把上扇装到下扇,下扇装到上扇呢?······”。 怪不得那些“榫头”砸不进到那些“榫孔”里! 佟仓货一边用手捂着已经流血的脑袋,一边一脸的懵懂站在那里。 老木匠开出的每一个“榫头”和“榫孔”都是要求一次性安装成功的,若是这样不配套的安装在一起,然后再把他们卸下来再安装一次,原来开凿的“榫头”和“榫孔”都早已报废了。 这件事自然有张木匠说到了康大功那里。 佟仓货自然也因为这件事而失去了一辈子当一个木匠的机会。 时间不长,康大功又把佟仓货安排到生产队的“泥瓦组”。 “泥瓦组”就是专给苏家屯人盖房子的专业队。那年月,给谁家盖房子,不盖房子,早盖房子,晚盖房子,有哪几个人去盖······,无论什么条件情况下都有康大功一人说了算。 佟仓货到了“泥瓦组”,也许他吸取了在“木业组”里的教训,一段时间以来他便沉下心去学习相关的技术了。 但佟仓货无论如何努力都不入门儿,在这种行当里,把技术高的匠人叫“大作”,技术一般的匠人叫“小作”,几个“大作”的匠人直言佟仓货:再过十年也进不到“小作”的行列里。 佟仓货正灰心丧气的时候,康大功提拔他当上了苏家屯生产队“泥瓦组”的副组长,好像是他生来都是当官的料,他一当上副组长就不在扒高上低干活了。 每到一家盖房子的时候,佟仓货都吆五喝六地指挥着干活儿的人东来西去。 也说不清为什么,包括那些“大作”的匠人在内,也都默默地听他指挥。 那年,“泥瓦组”被康大功指派到薛老喜家盖后上房,从开始扎地基,打加板墙开始,佟仓货都站在一边指手画脚。 其实,在“泥瓦组”里,这些活儿都知道是咋干的,根本不用他去指指点点。 薛老喜对佟仓货的作派很是看不惯,但碍于和他是邻居,又看他是康大功任命的副组长,又想到给自己盖后上房的这些人,有生产队记公分,自己不用付工钱,不用管饭,自己没有必要去干涉佟仓货这瞎狗乱叫唤。 那天是后上房“上梁”的日子。 在农村,这日子是有特殊意义的,因为是高空作业,所以在场的人们要小心谨慎,不得大声喧哗,不得开玩笑,要贴红对子“姜太公在此,诸神退位”等,这一切都是为了营造一个安全的,大吉大利的氛围。 那天,大梁都上去了,红对子也都贴好了,最后一项就是最资深的老泥瓦匠在高空中向下面撒花生和糖果了。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远边的佟仓货突然吆喝: “塌了,塌了,可是要塌了·····”。 还没等在场的人们从他的话语中清醒过来,薛老喜那后上房果然轰然“坐”了下来,好像是一块儿高地突然陷到了地下一样。 还好,那偌大的梁架和厚实的土墙“坐”地以后,所幸没有压住人,只有两个年轻人的皮毛受了点轻伤。 房屋坐地后,那个资深的泥瓦匠还直直地站在那个二梁上发愣着。 从此,苏家屯“泥瓦组”房子没盖成就塌了消息立刻传遍到了四乡八里·····。 在以后的很多日子里,苏家屯的“泥瓦组”都没有再盖过房子。 特别是那个资深泥瓦匠,他盖了一辈子的房子都没有盖塌过,放眼望去,苏家屯以及邻村,也记不清都是什么年代他盖成的房子还都坚强的挺立在那里,给薛老喜家盖这后上房,人还没有从那房架上下来咋会塌了呢? 每当他想起这些,在深深的后怕之时,他把这个偶发事件的原因总是往佟仓货的身上想,总认为佟仓货是一颗“扫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