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二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嘱咐自己:从明天开始就待在家里不出大门,避免这样的闲言碎语钻进自己的耳朵。 他妄想做一个《套中人》,但那是做不得的。 第二天半响的时候,二毛子喊开了大门,说是让苏老二去他家里喝酒。 苏老二问他都是谁,二毛子说,二骡子也在家里。 人到了五十的时候,一般的恩恩怨怨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三个人坐定,二毛子从床底下拿出一瓶酒来,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就一分三下倒进了杯子里。 苏老二立刻感觉到,这二毛子肯定是有话要说的。 只见二毛子端起酒杯在其他两人的面前晃动着,那意思很明白,是逼他俩也端起杯子。 苏老二和二骡子无奈也端起来杯子,二毛子然后就一仰脖子把自己那杯酒灌了进去。 “老二,心里老不美呀”,他皱着核桃皮一样的脸对苏老二说。 这是苏老二料到的事,接下来二毛子一定要倾诉了,所以他没有喝酒,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一边的二骡子也放下了杯子,连忙问“咋了?又咋了······”? 这一问,好像是拧开了二毛子泪水的闸门,他伸了伸脖子把喉中残留的那一抹酒精咽下去,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唉呀呀呀,孙子离家出走了······”! 苏老二和二骡子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二骡子问:“那是因为啥呀”? “现在的孩子都不理解老人的心”,说着,他哭的更痛了。 苏老二连忙问:“有下落没有?” “出走到他婆家去了”。 那能算出走? ····· 苏老二连忙劝他不要哭,有啥了就说,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放暑假都半月了,我督促他俩学习了,就是因为这”。 苏老二一听,这事绝不是这样简单,又问:“那也不至于吧,你是咋督促嘞”? “我还能咋督促?白天我忙的狗一样,每天晚上回来洗了以后都十来点了,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有工夫督促他们······”。 “接下来呢”? “我就是这个时候才能喊醒他俩日瓜嘞呀”。 “天天这样”? “才十来天”。 “就是因为这”? “就是”。 ……… 听到这里,二骡子一仰脖子也把自己杯中的酒灌了进去,他好像捞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立刻对苏老二说:“现在这些孩子们都是‘气死老爷’,都是不听话,我也快被气死了”。 “你是咋了”?苏老二连忙问。 “放假第一天早上起床,我看见我那床头上贴着一张白纸”。 “那是咋回事”? “歪日他娘想起来的,我一看,都要气咽气了,那白纸上画着两个跪在地上,赤腿露胯的人,那还会穿上衣?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两个人的脸上都狠狠地落着一个大巴掌,你俩说说,那两个人不是我和俺老婆是谁?那不是那杂种孩子画的是谁画的”? 二毛子好像是找到了知音,他不哭了,瞪着眼睛看着二骡子,好像找到了心里重大的安慰。 苏老二是清醒的,他同样认为,二骡子这事也是应该有前因后果的。 “你那孩子甜甜咋会这样呢”? 苏老二心里话,你把画赤肚子人儿人儿的绝技也教给孩子了? 二骡子说:“我那里有画赤肚子人儿人儿的本领?我没啥教了?我会给孩子教那?”二骡子辩解。 “你咋没那本领?你要是没那本领,那年康大妞老师扇你和二毛子耳巴子咋嘞”? “那不是也扇你了”。 说到这里,二毛子和二骡子苦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