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施,嘟囔: “你怎么天天在那泉水跟前晃悠?做点正事吧!”
你才不做正事!我功课就是这个!安施默默反驳。
他皱眉思索片刻,缓缓道: “按你说的,加上今日情形,倒像是那种凡人里,那些官人勾搭小娘子然后却翻脸不认人的话本了。”
“这又是什么?”安施大为震撼,追问道。
姜丰摆摆手, “唉,改日借你两本看看,你就知道了。总归应该没什么大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略过这个话题,问: “刚刚杜未说什么你拜入尊上师门,是几个意思?”
没想到话题竟然还能回到这儿,但你先前三番五次说尊上坏话的事可是已经无法挽回了啊。
安施沉默了一下,还是将师尊收徒种种告知了姜丰,不过,好心的隐去了姜丰教的法术没用这件事。
显然姜丰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之前说过多少讥讽无垢尊上的话,或许是脑子空空,根本不记得了吧。
他听得目瞪口呆,终于将尤灵失踪这件事完全抛之脑后了,抓着安施的肩膀死命摇着,惊呼: “不是吧?!你这资质,居然能被无垢仙尊收为徒弟?!!”
安施木着脸,肩膀被他拽的生疼,心想着这姜丰隔三差五就要口头损自己一把的毛病是该改改了,不然迟早挨揍。
“安施,这事儿你先别告诉别人啊!”姜丰显然不知道安施的腹诽,搓搓手,眼睛发亮, “你这不得等明日,突然一鸣惊人!多厉害啊!”
嗯嗯,厉害。安施没心情想这些,虽然姜丰说了没什么大事,但她真的很难信任他的判断,毕竟尤灵是实打实的失踪了。
天山虽然大,但也不会平白无故跑丢一个弟子吧。
姜丰看了安施一眼,突然深深的“唉”了一声,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 “你都要做尊上的徒弟了,还想尤灵的事做什么,要操心的恐怕只剩我们这些外门弟子了。”
因为杜未确实不对劲。安施看了他一眼,觉得对方有点傻,摇了摇头: “不,没什么。”
姜丰却似乎是看出了安施的心思,他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像是下定了决心,郑重其事道: “你放心,尤灵师姐的事包在我身上,一定找到她,你就安心去做你的大弟子吧!”
?
真的能放心吗?
见姜丰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安施虽然对他表示怀疑,也只能暂且压下心头不安。
这日过的极慢,但终究入夜了。
安施想着尤灵师姐的事,还有明日拜师的事,突然有些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阵,随后深沉的叹息了一声。
她侧过头,看着那只睡的死猪一般的狐狸,没好气的戳了戳,念叨: “你再睡不醒,我只能丢下你喽。”
如此戳了一会儿,她居然开始打哈欠了,接着就进入了梦乡。
*
刚刚入夜,一连寂静了几日,摩枭住处终于传来一些响动。
“吱——呀。”
门被缓缓推开,一身血色的男子缓慢从屋中走了出来,他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自己的手掌,皮肤在月光下,白的发亮,额间黑发被血凝结成一缕一缕的,有些黏在脸边。
他的一只手拖着一具尸体——尸体在地面摩擦,发出“刺啦——”的闷响。
“倒是大意了,居然这么宝贝这个炉鼎,还下了追寻之术。”男子轻啧一声,口吻与摩枭一模一样, “不过也是你运气太差,偏偏赶在......”他停住话茬,随手一丢,那尸体在地上翻滚几下,露出一张被腐蚀的面目全非的脸,衣着打扮,赫然正是那金丹期的修士!
摩枭举起手,略微打量了一下那从修士身上摸到的宝贝,那是把漂亮的弯刀,不过刀口处被自己刚刚削掉了一块,已经失去了法力,摩枭翻看了几下,恶趣味地对准了那尸体,轻轻丢了出去——弯刀在空中回旋,直直插入那人胸口。
“烂刀配烂人。”摩枭啧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屋内,手中丢出一道火焰,火焰诡异极了,黑漆漆的一片,缓缓在空中燃烧着,被他丢在那破屋子边上的瞬间迅速蔓延,随之,在那火焰之中隐隐传来婴儿啼哭之声。
“呜哇——呜哇——”
摩枭低低的笑声混杂在这古怪的啼哭声中,若隐若现,而这间破落无人问津的房子,在顷刻间就被这诡异黑火尽数吞噬,最后只剩下一地黑水......
*
直至夜幕转深,星辰闪耀又黯淡。
临近晨时,天幕初明,然而聚拢在天边的乌云却久久未散,这座属于人皇的城池,雀城,在阴云密布之中,苟延残喘,如同被囚禁于一张庞大而又晦暗的壳子里。
摩枭站在雀城最高楼的顶峰,黑发飞舞,身姿挺拔,此刻,他一身血水已被清洗干净,倒是有些像那些气度不凡的修真者,只是手指尖缠绕的黑气坐实了二者的不同之处。
他目视南方,良久的眺望,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这雀城,似乎从他有记忆起,就是灰蒙蒙的一片,像是一座死寂的坟场,但葬的是活人。
摩枭收回目光,又向北看去——极北的地方,隐约有高山耸立,云海成片。
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