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法长老。”姜丰转头看向老者,一眼就认出了对方身份,但并未因此而收回请求,反倒是不卑不亢,似乎早料到对方会出言劝阻一般,镇定道:
“昔日杜未师兄与尤灵师姐素来关系极好,杜未师兄常常亲自指点,令我外门弟子皆是感激不已,今尤灵师姐失踪,想必杜未师兄一向爱惜同门,必然也是十分担心,此事如果交给杜未师兄来做,自可令我等安心。”
姜丰此番镇定自若,所说的话皆是有条有理,大大出乎安施的意料,而与此同时,她很快明白了姜丰突然点出杜未师兄的原因:
姜丰怀疑是杜未师兄,莫不是……因为我那日说的事?
如果真是与杜未师兄有关,那让他来查,倒确实有点故意为之的意思,但这是否有些草率了?
雪花悠悠荡荡的落下,台下又传出些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乌泱泱弟子的视线皆是集中在了姜丰的身上。
远处屋檐之上,方才突然从安施眼皮子下消失了的摩枭出现于此,他双手环胸,看向台上少年,眼底竟有些意外:这场拜师礼,第二次和记忆中的出现了偏差,还都和这小子有关。
他不免多疑了几分,垂眸思索姜丰口中所说的那个名字,却对此实在是没什么印象:天山早年的那些事实在细碎,如今他也只记得当年身边的领班弟子走了好几茬,这个叫尤灵的似乎没给他留下什么特殊印象。
或许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变动罢了。摩枭如是想道。
念法长老刚要再说什么,台下又走出几位外门弟子,他们急切道:“长老,我们都信得过杜未师兄,尤灵师姐怕是真出了事,杜未师兄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安施悄悄低头,看台上的杜未的神情,杜未若有所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
这一眼,却让安施突然对他生了确切的怀疑:他为何这样怕此事被说出去?难道尤灵师姐失踪真与他有关?
台下哄哄嚷嚷,外门弟子平素地位极低,大多都在边缘不被人看见的地方,如今一起发声,才让人发觉这些弟子数量之多,内门弟子似乎都默不作声,只有少数脸上露出些不同意的神情。
观此,念法怒了,用力用拐杖锤击了两下地面,一阵微波突然从他脚底向外快速掠过,感受到了这股威压,台下又恢复了安静,姜丰也是身子一抖,他恼道:
“怎么,你是在暗示,我门下亲传弟子与此事有干系?!”
一旁,无垢脸上冷淡神情终于有了些许波动,他冷淡开口,打断了两人:“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众人纷纷看向这无垢,念法忍了忍怒气,似乎要等无垢说一个合心意的处置办法。
然而无垢却淡淡道: “天山弟子间的琐事,便应如往常一般交予首席弟子处置。杜未虽身处首席之末,但处事妥帖,由他经手最合适不过,但是,既然念法长老对此颇有微词,那便让本尊新收的弟子一同处理此事,也不算是失了体面。”
继而,他目光看向念法, “长老觉得呢?”
欸?这不问问我吗?安施一愣。
念法阴森森的看了姜丰一眼,然后“哼”了一声,不说话了。他身后,杜未神情平静,上前一步,向无垢行礼:“弟子听令”。
安施心里有些糊涂,不过,无垢此时将目光也一并投了过来,她只得上前,学着杜未一般道:“弟子听令。”
台下姜丰没有插嘴的余地,不过听到安施也要参与进来,他先是惊讶,随后脸上多出一丝惊喜,颇是没规矩地也上前一步,跟着行了礼:“弟子也听令!”
此事已定,台下众人神情各异,内门弟子大多是对杜未露出些同情的神色,隐约传来:“杜未师兄就是太过善良,才被这些外门的垃圾缠身,解脱不得。”之类的话。
而也有一半阴阳怪气的,“‘念’字诀的弟子都品格败坏,说不定这事就和杜未有关。”说话的大多是和杜未他们有仇的。
外门弟子虽是表情愤愤,但兴许是刚刚念法举动,让他们此时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远处,摩枭一脸的兴致缺缺,听到安施拦下了这个差事后,眼神更是难掩厌烦,嗤笑一声:“不过区区天山里的几个小弟子,倒也是拉门结派,斗争不断,仙家大多如此,不如毁了去。”
这么说着,他居高临下的向那道白色身影望去,好似想看清对方现下是何种神情——那位清冷仙人似乎有所察觉一般,忽然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摩枭一动不动,嘴角微微勾起,戏谑般的对上了无垢的目光——无垢平静地回头,再度将视线落在了眼前的安施身上。
看到无垢对自己所在并无察觉,摩枭心下有了判断:看来他此时还没突破这化神境界。
又忽然觉得可笑:他虽实力不及原本,但化神之下的修真者若想一眼窥破他的真身,还是难为他们了些。
但若是天下人知道了他们奉若神邸的无垢,居然连只狐狸精闯入天山都没发觉......有趣,真有趣。
似乎有些遗憾这样有趣的事不能分享出来,摩枭又轻飘飘的叹了口气:安施倒是知道,但她又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倒是可惜了。
与看热闹的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