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寒天藏春岛,落英小阁。
安施坐在窗边,手指抚摸着师父留下那册书卷,但眼睛却是看着院内风景发呆。
天山长老对魔修之事雷霆震怒,已经千里飞音给无垢尊上,不日,无垢就会回来了。杜未虽然帮安施在长老面前圆了谎,帮自己瞒下了摩枭在此事之中的作用,但也警告了自己,要尽早让摩枭离开天山,下次他必然不会徇私了。
了结一众琐事,此时放松下来,安施只觉得一阵困意涌上,她打了个哈欠,目光落在空荡荡的院子里。
摩枭不在。
那日同杜未争辩后,她来不及关照摩枭,结果回到住处,才发现摩枭并没回来,反而不知所踪。
也许是被杜未吓到了?难不成躲在了天山的角落里?虽然这样想着,安施摸了摸胸口的骨笛,但并没有吹响它。
其实也不必回来,毕竟已经同杜未师兄约好,下次见他,就得让他下山去了。
安施叹口气,放下手中骨笛,忽然有些歉意:但是,如此一来,他还是要死,这样也不能算是好事吧,也难怪他躲着我。
她站起身,看向院子,忽的感觉空旷。
她想:的确,同师父所说的一样,这儿太冷清了,若我身处原来那个院子,无所得,自然也不会有所失,而这里万般颜色看似热烈,却无人一同欣赏,就格外的冷清。
安施感觉心里很空,又分外平静,想到张师兄下山前,看向自己的那不舍的目光,想到摩枭笑着叫自己姐姐。
她的心里还是很空,像这片院子一样空。
*
夜色深沉。
一道白色身影施施然落于窗前,无垢侧过头,眉宇之间略有疲倦,他的目光落在趴着已然熟睡的安施身上,小姑娘睡的熟,脸压在桌子上,身子一动不动,如同凝固了的雕像。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便有一件披风出现在他手心,这披风如他本人一般,披风雪白,隐隐能看出银色绣的纹样。
无垢淡淡地看了眼安施,不知是回忆起了什么,一丝怀念转瞬即逝,随后,他脚步放缓,静悄悄的走到了安施身边,将披风搭在了她的身上,接着,手中飞出一道白光,点燃了屋内的暖炉。
冷色的空气逐渐被驱逐了出去,退至院内,唯有这件屋子里显得温馨。
随后,无垢目光看向安施手心抓着的书卷,脸上神情竟显得温柔了些,他像是思索了一会儿,抬起手,手心现出几册书籍来,无垢看了眼上面的字迹,微微点头,伸手一指,那书籍便从他手心飞出,飘飘悠悠落在了安施案头位置。
做完这些,无垢指尖在空气中勾画了一番,一张字条轻飘飘的落在了桌子上。之后,他便离开了。
*
安施是被胳膊的酸麻无力给惊醒的。
她猛地坐起身,下意识的抹了把嘴角,接着就发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滑落了。她转头一看,是一件雪白的披风。
“师父回来了?”
安施惊喜地一把将披风抱在怀里,这才注意到桌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叠书,匆匆扫了一眼,似乎是什么术法之类,她的目光很快集中在了那张字条上,浑然不知自己屏住了呼吸,拾起字条来看。
字迹秀逸,笔锋饱满,居然是亲手所写。
安施一下子认真起来,连姿势都正经了不少,她轻声念道:“吾徒,此事处理甚佳,余后诸事交于为师即可。另,勤勉修习,七日后,为师亲自检查。”
她看向那叠书,又仔细看了几遍字条上的吩咐,双手恭恭敬敬的将纸条放下,随后伸手去摸了摸书皮。
细腻的触感似乎还带着余温,缓缓擦过安施的手心,她眼睛看着封皮的位置,心思却飘远了。
“师父回来了。”
安施自言自语道,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她抬眼看向外面,花团锦簇热烈极了,连同她的心跳声,一并躁动了起来。这躁动似乎稍微填补了一些那份空荡荡的感受,让她眼中都映出了一丝光亮。
安施垂下眼眸,眼中的光亮消失不见,随后,她小心地又看了一眼那纸条上的字,目光缓缓扫过那秀逸字迹,最终落在了“吾徒”两个字上。
她发了会儿呆。
“吾徒。”安施重复了一遍,心想不确定的想:师父这样说,是认可我这个弟子吧?
她又再次看了那“甚佳”二字,点了点头:是的,应当是认可了的。
想到这儿,安施忽然感到一阵轻松,接着心里又是一份沉甸甸的感觉,似乎这份认可带给她的有些太多,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但微妙的沉重感,总归将她那无所归依的迷茫与缥缈,压了下来,让她一下子接触到了现实,甚至,能看到了一点自己原来根本不会去想的未来。
真好。
安施拿起了那本书,轻轻翻开来,墨迹跃出纸面,她的手深入这些奥妙之中,似乎不再有所畏惧。
七日后师父会再回来,可得好好准备。
*
三日后。
先前那本《大道灵气心法》已然被安施烂熟于心,虽然烂熟于心,但她觉得这东西似乎没什么作用,心法告知了自己如何吸纳灵气,运转大小周天,然而安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