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两人来到一处偏僻山头。
安施回头看,这里位置虽高,但连天山门都看不见了,估计是在内门最深处的位置,偏僻极了。
四周白雪覆盖,此处高楼却不是以白砖堆砌,用的是普通的红砖,但被厚厚的雪堆顶,只漏出一些发灰的墙面,和部分剥离的墙皮下露出的砖块。路似乎很久没被清理过了,安施踢了踢脚下冻得发硬的雪块,踹开来,除了黑黝黝的土块,就露出原本的碎石路了。
路前有两名弟子值守,见到庞铨言后,皆是行礼让路:“庞师兄。”
“这是哪儿啊?”安施收起四下张望的视线,凑过去问道。
“吾师,平春长老居所。”庞铨言看了那两名弟子一眼,两人便帮忙打开了大门。
“啊,平春长老?”安施困惑,“不是取剑吗?”
门被打开了,庞铨言熟稔地跨过门前高栏,头也不回:“炼器大师难得上山一趟,自然来寻吾师叙旧,师妹法器之事反倒并不是重点了。”
“噢噢,原来如此。”安施很快反应了过来,突然想起了旁的事,便顺带问道:“对了师兄,许道师兄呢?好久不见他了。”
“他请命下山了。”庞铨言不带停顿的继续向前走着,回答。
“啊?什么时候的事?”安施原本想着找机会再去拜会一下这位师兄,突然得知了对方离开的消息,顿时一愣。
“上次回来不久。”庞铨言并没做什么太多解释,他在门前止步,抬手推开最后的两扇红木大门:“到了,师妹请进。”
*
安施本以为,长老的住处一定都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再差也得是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那种,然而,眼前这片残垣断壁的景象,实在是超脱了她的想象:
破烂的桌椅随意四处丢弃,到处都散布着细碎的瓷片,亮闪闪的反衬着一旁歪歪斜斜燃起的灵火。窗户的部分倒是封的严严实实,被用木板钉的死死的,外面风雪也好,噪音也罢,都被这堵墙搁开了。
安施拨开不知原本用途、斜挂在空中的破布,小心翼翼地跟着庞铨言往里走。
“哈哈哈哈!————”
这时,屋内传来一声尖利的女人的大笑声,安施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脚下踩到了什么瓷片,发出清脆的破损声。
庞铨言嘴里轻声啧了一下,像是习惯了这种事。随后,也没管安施,就急匆匆跑了进去。
跟随庞铨言,安施灵巧跨过一堆破烂,来到里屋。
一股浓郁的花香钻进了安施鼻中,她面前出现了一个浓妆艳抹,衣着混乱的女人,她眉间染着好看的桃红色,穿的更是与天山服饰格格不入,糜烂繁琐,衣诀纷飞,发髻虽被打乱,但轻飘飘几缕发丝垂落,更是不掩风流艳丽。
这位美妇人正离两人不远处,以足尖轻点着一只桌子腿,大笑着转圈。
不光是安施被惊到了,连带她来的庞铨言似乎都愣了一愣。
这时,旁边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快把她摁住!!!”
安施向声源处看去,这才注意到,那堆破烂木头后面,一个老头正躲在一张桌子后面,一边偷瞄着女人,一边喊道。
安施认出这就是当初那个所谓的炼器大师。
瞧见庞、安两人发怔,他气的吹胡子瞪眼,“还看?!还看??快点帮忙把她摁住啊!!”
庞铨言像是回过神来,他皱了皱眉,“抱歉,让大师受惊了。”随后,口中念了句什么,一道金光飞过,直击女人眉心位置。
女子轻飘飘地看了庞铨言一眼,媚眼如丝,轻笑一声,随后合了眼,身子一侧就要倒下去,庞铨言似是早有预料,他轻点脚步,飞身到女人身边,一把扶住了她。
“抱歉,庞先带平春长老去休息,就先行退下了。”
庞铨言眼睛一下也没落到怀中女子身上,对安施二人客气的打了招呼,不等两人反应,他就抱起女子消失在破败的梅花屏风后了。
原来她就是平春长老!?安施看的眼睛发直。
刚刚那个大声嚷嚷的老头趴在地上松了口气,用手撑着地,斜眼看向安施,发觉她盯着庞铨言离开的方向发呆,皱起眉头。
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安施回过神来,赶快上前搀扶:“大师,快起来吧。”
“哼,我记得你。”
也没借安施的力,老头麻溜的从桌子下钻了出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轻咳了一声,不耐烦的摆摆手:“扶什么,我又不是残废了?”
你当然得记得我,你可还欠我法器没给呢!
安施内心嘀咕,但没敢说出口,此时,她伸出去的手不好收回来,于是又行了个礼,“是晚辈考虑不周了。”
一边行礼,安施一边用余光偷摸的上下打量老头:他和当日穿着都没什么分别,胡子更加邋遢了些,就是手上身上都空荡荡的……
安施这番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都没注意到他有带什么大盒子能装剑的。
她收回目光,心想:或许是带来放在附近了,毕竟也不能一直背在身上吧?
如此考虑着,安施便在屋内又偷偷看了一圈:乱七八糟的仿佛刚刚被砸过一般,一片狼藉之中,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