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环与尖沙咀隔着维港,繁华无比,氛围却又相去甚远。
尖沙咀商店琳琅满目,游人如织,烂漫自由。而中环则是建筑森林,行人多是上班一族,脚步匆匆。
姜预和严楠楠走在绿茵下,阳光透过宽大的枝叶,落在年轻的面庞上。
两个人从酒店下来,谁都没有说话。哪怕原本令人赞叹的酒店奢华大堂,姜预出来前也不再多瞧一眼。
此刻,她呼吸着带着海水味道的空气,哑着声音说,“楠楠,秦拓王八蛋,故意坑我们。”
“我都听到了,可是我们没有证据。”燕楠楠忐忑不安道。
“现在有了。”姜预咬牙切齿说。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埃尔法商务车一个急刹车,停在她们脚边。
副驾驶车窗下移,一张陌生的年轻男人的脸,但姜预却觉得有些眼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男人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上车。”
严楠楠向后退了一小步,拉了拉姜预。
“楠楠,我一个人去,有事联系她。”姜预把周心的名片给严楠楠,不论如何,对方是个记者,有她的联系方式总比在香港谁也不认识强。
“要去一起去。”严楠楠眼神坚定。
“行啦,你中午也没好好吃饭,去吃个乌冬面我就回来啦。放心。”
姜预转身上了埃尔法。
车里除了司机,就是刚才叫她上车的男人。淡淡的混合雪松味道的木质香气安静地流淌在车里,莫名好闻。
“小姐姐,我堵你不敢上车的。”男人回头说。
“有什么不敢,大庭广众,到处是摄像头。”姜预淡漠回应。
“Linus又赢我,他赌你会。”男人痛心疾首,见姜预兴致不高,便回过头开始玩手机。
蔺时?!
那道目光似乎还在眼前,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埃尔法沿着告士打道、黄竹坑道,开往浅水湾。
老钱云集的浅水湾,呈月牙状的海岸线向远处蜿蜒,海浪亲吻沙滩,海水清澈无比。
姜预朝车窗外看去,远处海天壮阔,近处椰林树影,海景与山峦交相辉映,偶尔可见豪宅别墅,美不胜收。
她并不知道这是哪里,便打开了手机定位,看到蓝色的小箭头旁边标注‘浅水湾’,才知这美景在何处。
“为什么来浅水湾?”姜预疑惑,垂目低声问。
“Linus想见你。”年轻男人还在玩手机,头也不抬说。
埃尔法穿过绿意葱葱的曲径,开进一座私人庭院,在一幢威严的豪华大宅前停了下来。
男人下了车,对姜预说,“到啦。”
姜预随男人走进别墅。
大宅宽敞明亮,一整面墙的落地玻璃外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和绿植。室内颜色以黑色和灰色为主,家具、装饰不多,随意摆放着几个横竖各异、高低不齐的几何体,留白诸多,倒是很符合主人生疏淡漠的气质。
“姜小姐先坐。Linus在我们后面,最多十分钟就回来了。喝什么?”男人友好问。
他身材颀长,五官俊朗。姜预认出来,是刚刚蔺时身后的三个男人之一,模样比蔺时大几岁。
“都可以。”她坐在柔软的皮质沙发里,有些拘谨地回答。
“陈妈,给姜小姐沏一杯红茶。”男人吆喝完,继续补充道,“对了,叫我Quentin。”
看得出来,他与蔺时关系不错,来到这大宅轻松自如,像回到自己家一般。
门外传来引擎声。
不一会儿,蔺时进了门,把衣服随意递到陈妈手中,换了拖鞋,径直朝姜预走来。
他将衬衣的袖子随意地挽起,露出一节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衬衣纽扣上两颗开着,锋利的喉结衬得一张脸轮廓更加分明。
他在宽大的茶几上拎了一瓶巴黎水,坐在姜预对面的沙发上,混合雪松的木制香气浓郁起来。
四目相对。
那人目色沉沉,眼尾上挑,似笑非笑。
姜预感觉身体紧绷,不自觉将屁股朝前挪动,左手紧紧攥着右手。
蔺时似乎看出她的紧张,嗤笑一声,用标准流利的普通话说,“秦拓也敢惹,以为你胆子多大。”
他喝了一口巴黎水,打量着她。随着喝水吞咽的动作,锋利的喉结划了一下。哪怕距离这么近,却仍散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矜贵感。
“蔺总刚才在会场上说的是真的吗?”姜预沉声道。
“你觉得呢?”蔺时的大长腿优雅交叠,他靠在黑色的沙发上,面无表情盯着她。
“龙茂发的大规模客诉事件蔺总应该有所耳闻,我家就是供货商,他们不仅把问题甩锅给我们,还拖欠了半年的货款不结……”姜预尽量简短描述。
“姜小姐,主持公道去找法官。”蔺时又喝了一口巴黎水,优雅地将水放回茶几上,懒懒靠在沙发上闭目道,“秦拓有句话说得很对,回内地吧。”
“公道自在人心,不需要谁来主持。”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恐惧和屈服,带着尖锐的棱角,倒有几分潇洒利落。
“姜小姐,你若没有坐上我的车,我也不敢确定会发生什么。”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