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书记是一家本当。我的爷爷和书记的爹是亲弟兄,所以有时还能沾点好处。 正月初二的午饭,对我家来说想来是极其丰盛的,借口就不走了。对于书记家来说,也是上了档次的。这个时候的拜年的人也络绎不绝-说说祖先;聊聊前景;最后的目光都注意到三丫头身上,由于书记几次不寻常的举动,似乎老石头也格外受到了关注…… 书记家早就翻新是结实的砖瓦房了,干净的屋里显得格外的敞亮。墙上裱着大白纸,屋棚上贴着花纸,几张应景的年画点缀着。电唱片放着歌曲,桌子上放着香烟和糖、瓜子等,惹得不少拜年的孩子眼馋…… 这时书记夫人就会大方地抓了几颗糖,分给那几个眼馋的孩子…… 顺子也在这拜年的人群中。自尊让他躲避着众人。他大体知道人们是不希望别人比自己好,于是看着人少的时候才进屋。 我和书记的实在亲戚围坐在炕桌上正喝酒,还有书记的小姨子和连襟。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几个人或多或少都是像书记一样有点条件,言谈中对未来充满着希望。 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用我这位正八经书记叔叔讲话:“小聪明有的是,就是不着调。” 这顿酒喝到下午,我赶紧滚蛋了,小姨子和连襟也走了—人家还有正经事要谈。 “爹,三儿的前途就交给那小子了?呆乎乎的样子,不如让她选个像胜利那样的人,咱家还能亲上加亲。”大闺女有点质疑老爸的选择,想让自己的妹妹嫁给自己男人的亲戚-也是一个城镇户口拿工资的人。 叫胜利的女婿连连点头。 “你爸想让三儿当民办老师,多少也能挣点。还能照顾我俩。想来想去,只有老石的小子和她合适,三儿也不反对。”当妈的一边张罗着热菜,一边向大女儿解释。 “我赞成爸的主意,我看过一篇报纸,有一篇文章叫《哥德巴赫猜想》。老石叔的小子虽说呆了点,脑子确实好用,说不定以后国家重用这样的人,混个一官半职的也有可能。姐,不是我说你,眼光确实要放远点,现在大学生都包分配,你看看咱老家十里八村考上大学的有几个?” 儿子旗帜鲜明地站在老爹的一边。 “还有,姐夫的亲戚只是个工人,只是个名头,挣个死工资,工字永远出不了头,出息不了。” 书记往嘴里忽地倒了一口酒,眯缝着眼,抹了抹嘴唇。 老婆子知道这句话说到老头子的心里,笑眯眯地拍着儿子的头:“什么猜想?还是儿子。有见识,菊儿啊,咱娘俩也干一杯,来年再生个大孙子,就更美了。” “暂时先这样就好。剩下的以后再说吧。”书记又兹拉地喝了喝了一口,“今天的酒喝得有点意思,老婆子,不要撤桌子,晚上下点饺子接着来,过年吗!高兴!” “好嘞,老头子。”老婆子乐颠颠地准备饺子去了。 儿子对着自己的媳妇-菊儿咬耳朵:“咱爸今天是喝高兴了。” 他连忙又打开一瓶白酒:“爸,这是西凤酒,再来点?” 当妈的赶紧扒拉:“你爸喝了不少了,行了啊。” 书记笑眯眯地打量着儿子:“老婆子,一边去。今个高兴,来来来,一醉方休,谁也不许耍滑头。” “那是自然。”眼看弟弟抢了自己男人的风头,大闺女捏着自己男人的腰:“好好表现啊。” 胜利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好好,爸,来,今天我奉陪到底。” “老婆子,孩子的压岁钱都给了吗?”书记明白了大闺女的意思。 “马上给。孩子五十。” “你妈可真心疼你们,杀个猪家里留了不点肉,人家的压岁钱五块十块顶天了,她一下子拿出城里一个工人一个多月的工资,我一年才挣多少?” “少唠叨了,又不是给俩姓旁人。”老婆子的语气有些不满。 大闺女的嘴抹了蜜一般:“爸妈,到老了我伺候你们。” “这丫头,从小嘴就甜。三儿的事就先这样,其他的以后再说。”书记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