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险些背过气去。空桑锦觉着好笑,空桑晋承像只绿毛乌龟浮水,一上一下,起伏不定。
周围变得喧闹,既有“好言劝告”,也有怒声呵斥。烛火摇曳,伴随风声雨声入耳,空桑锦一瞬间看不真切,恍惚做了一场大梦,醒来还在梦里。
她招呼来阮玉为自己揉了揉太阳穴,这才缓下来,干咳着嗓子说道:“父亲若是执意与女儿过不去,请责罚。”她只想闹剧快点结束,无所谓枉费神情。
“你这是什么态度!是你执意请旨要嫁,说好听了是澧国皇子,说难听了不过是废弃的质子!更何况他还与侯府灭门案牵扯不清,你这是自毁前程!”空桑晋承气不过,传来家法。
侯府灭门。空桑锦沉下脸,传闻侯府世子有好男风之癖。曾豪取强夺,折辱赫连野。有传言侯府灭门前一日,赫连野遭受□□,离开侯府时衣衫不整,遍体鳞伤。赫连野蓄意报复,而后侯府惨遭灭门。
传言有模有样,甚至连目击证人都确之凿凿,只不过碍于两国邦交,此事不了了之。自此后,凡事有些地位脸面的家族都不会想和这位质子殿下扯上关系,更别提哪家女儿愿意嫁与他。
“趁还没有到不可挽救的地步,就算赌上我这张老脸前程,也要请求王上作罢婚约!”众人唏嘘,暗自发凉,稍有不慎,是诛九族的大罪!
“父亲气的不是我自毁前程,而是我的这桩婚事碍住了大姐姐的婚事,碍住了父亲的官途。”
空桑锦轻蔑扫视众人,眼看脸色发白,各自心存心思的模样,继续说道:
“因为我自请赐婚,与赫连野有了牵扯,即便是质子,相府也与澧国有了剪不断的牵连。如今即便大姐姐与尚书大公子两情相悦,尚书大人也再不可与我相府结亲。朝堂上下也会因我的这桩婚事而与父亲间隙。父亲怕的是女儿毁了你的前途。”
被说中心思的空桑晋承即刻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颤抖的拿起一旁宛如手指粗的鞭子落下。
空桑锦没有躲,硬生生的接住。
她从未受过苦,皮肤娇嫩,一鞭子下来,即刻血肉模糊,她冷汗湿了衣衫,苍白着脸咬牙坚持。阮玉见了红眼祈求。在座的各位,看热闹落井下石的居多,真心疼的只有阮玉。
半刻钟过后,空桑锦才勉强支起身子,艰难开口道:
“这一鞭算是还了生恩,我不欠你什么。”
空桑晋承下了狠手,一鞭下来,皮开肉绽,依稀可见深骨,伤到了里子。
“事成定局,父亲不必多说。若是觉着我碍了相府前程,父亲大可不认我这个女儿。”空桑锦觉得喉中殷甜,浑身使不上力,眼前模糊得厉害。
事情已然落地尘埃,没有转圜之地。空桑晋承心知肚明,哪里是空桑锦以命相胁求来的赐婚,分明是皇家对他的敲打。不论事实与否,他相府上下,已经与澧国牵扯不断。
时也,命也。一瞬间空桑晋承苍老了许多,对抗皇家威严的无力感忽然具象化。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带着众人离开,相府的命运难道只能到此为止?
不,他不认命。就像当初求娶公主一般。我命由我,除非盖棺定论,否则他绝不屈服。江山迭代,自有明君慧眼,不让明珠蒙尘。
三日后大婚,空桑锦收到系统提示,前往天罗域寻找幽冥兰花。
她掩面难堪,这分明是耍人玩儿!这下不仅把相府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甚至是皇家的脸面也给她败尽。婚是她要死要活求来的,却在大婚当日扔下新郎跑路,真是胡闹!
可小命要紧。
违背系统规则会死的。
对外,空桑锦依旧是相府最宠爱的女儿,齐王最疼爱的外甥女。
前来观礼的宾客络绎不绝,相府热闹非凡。十里红妆,张灯结彩。
入夜,赫连野一袭红衣推开房门。却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散落一地的喜服。空桑锦早不见了人影。
端详着锦绣华纹,眼神冷漠无情,咬破嘴唇,捏碎手中字条。
好像他生来便是被厌恶的。母亲不喜他,为了权势,可以毫无愧疚的喂他毒药。一日一日的强迫他喝下难闻的药渣。夜夜经受折磨。直至现在,也要每日清醒的接受折磨。
他没死,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
母亲如愿升了妃位,得皇恩眷顾。
可人啊,总是贪心不足。为了巩固妃位,他那仁慈善良的母亲,又一次展现了贤良淑德,识大体顾大局的美德。
将他作为战败国质子送往了齐国。
那年他四岁。
一晃眼,十六年过去了。
这折磨也随了他十六年。
赫连野捂住胸口,身上传来阵痛,挑筋断骨。额上冷汗连连,瑟瑟蜷缩在床榻一角,用喜服将自己包裹。
苍白的皮肤更无血色,青筋暴露,被咬破的嘴角,鲜红的液体顺着滴落,血腥味充斥喉咙,让他意识稍有清醒。不多时昏死过去。